星期一, 12月 31, 2007

3-Iron (空屋子,2004)




"We are all empty houses
waiting for someone
To open the lock and set us free.

One day, my wish comes true.
A man arrives like a ghost
And takes me away from my confinement.
And I follow, without doubts, without reserve,
Until i find my new destiny."

- KIM Ki-duk on 3-IRON

圖片出處: http://www.bin-jip.de/_pages/der-film.php

文字出處: http://www.sonyclassics.com/3iron/

生病了。怕找朋友來吃飯自己還撐不住難看。決定第一次一個人過個安靜的新年。真正的心願是去看〈色,戒〉,無奈在這城市已經下片了(若有任意門,我就去柏林看該有多好...)。幸好,尚有庫存,日前朋友分享一部韓片。一看驚為天人,好可愛呀! 輕巧的故事,不可增不用減,剛剛好,看得我心花朵朵開,空空的屋子裡,如今多了飽滿的想像飛翔。
並不是從一開始就認同這部片。可能也是跑來跑去煮東西吃的結果。前半個小時看下來,心想,花錢來看韓國社會的瑣瑣碎碎很笨耶...可是終於他們沒有過著永遠好運、幸福快樂的日子、被逮到,落入了慘了慘了的情狀時,那絕地逢生的點子十分美妙,簡陋的牢獄室裡一段生命旺盛的舞蹈般的的變形過程,完備了故事的解答。
沒有太多的象徵暗喻包裹著意義包庇了真相。簡明的哲思配以簡約的故事,完全地綻放,看完渾身輕快。場景雖然牢鎖在韓國社會情狀裡,但解開局面的想法已經超越文化的侷限,相當乾淨,開創了格局。... 你將不只是看到各式家居裝潢,而真正能享受一個幽默甜熟好故事。

又不吵,女主角總共三句話,在末了,男主角除被打哼哼一字不吐,舒服。這真是我的理想世界。真正是個寧靜的跨年夜。

星期日, 12月 30, 2007

轉大人,跨過年












Gerhard Richter
„LANDSCHAFT MIT WOLKE“. 1969

Öl auf Leinwand. 91 x 86 cm.

Bezeichnet, signiert und datiert.


今天和T小姐msn時獲知一項關與時光的重大內情,據說 人在2829歲時智慧會突然地增長,於是我也一同興高采烈地更加期待即將到來的新年( 生日快樂!!),期待我們智慧再一波煥發萌發,哈!

約莫25歲時也曾察覺時間的魔力,像是走出廁所時靈光一閃,突然明白以前怎麼也不通的事情、沒感覺的話。然而,一旦明白了,也就成了平常,沒多久就忘了,究竟當時興奮些什麼。時間會作怪,故事應該不是依著個人的意志與努力線性地發展,而是劇烈地擺動著,30之前的鞭猛力一抽,將衝向哪裡呢?

Gerhard Richter是個地位重要的當代德國畫家,風格多變。我對當代藝術所知不多,能讓健忘的我記住名字,卻是在旅行裡一再遭遇他的作品與一再被吸引的結果。前陣子看了他的訪談,他的生 活規律,家居佈置清冷乾淨,採訪片末他黯淡地說,我做別的事都笨拙,只能畫,這不是什麼好事,但事實就是如此,我就只能回到畫,能把這事做好。...我心裡想,糟糕,我興趣可就太廣泛了,做什麼都陶醉。成不了大事,只是經常高興。
... 他的名言是,我的畫比我聰明。內斂的他跳舞開心的樣子,是我印象最深的畫面。他的作品倒不至使我念念不忘,但見著眼睛一亮,視覺上會被吸引,確實是吸引著。

數字2008倒使我想起台灣,「挑戰2008」我稀里糊塗地參與過,這些年來,台灣發生了多少變化呢?最後一年該要結算成果了,我只能禮貌性地遙遙寄予祝福,但願一切人事人非順利落幕。這六年的頭我在那裡,尾在這裡,只有距離可觀,四、五年的歲月因為變移的生活重心,顯得好輕啊,像是一再一再地,回到原點。

有沒有大人樣,在作決定的態度上顯著。即使在最困難的時候,也要問,有哪些選擇?有什麼樣的主控權?至少別只是情緒漫揚,任自己滑墜。最傷心的是,當時能做的決定只有離開或不離開。

一夜之間,就智慧增長嗎?像小木偶變成真人那樣?嗯嗯,那跨年夜該好好睡一覺,讓奇妙在夢裡發酵......(雖然中文不好,但這有個專有名詞叫......自我催眠,是吧?)

新年快樂
願祝大家有個健康、充滿勇氣、想法、感受與各種美麗的
2008

星期三, 9月 19, 2007

更新

旅行回來後第一次打開筆記本,眾程序們不顧我的心情,紛紛催促更新。桌面上文件夾裡D槽還高槽到處夾藏過時不堪的舊心情,卻無法自動更新。

剛回來,語言也...換不過來,總要想一下,是不是用了英文字。德文中文英文全是半調子。

星期一, 8月 27, 2007

初秋

秋涼,回想起來,鬆軟的秋葉也不是隨處可踩得到的。首先要有樹,有扶疏老樹;再則清掃不可過勤。厚暖衣物包裹上身,比較容易忘記自己的單薄。

自從暴跳衝動地決心搬離,每天都能找到理由來背叛這個住了將近三年的地方。從聲響到氣味、從管理員到人際關係,有毅力的話或可寫本名為十萬個為什麼的徹退集。

失眠,不禁開始鄙視自己。
起床氣脫離身體,在距離頭頂1m的高處對自己和回憶冷漠。惱人的人事,再遇見,只任由心跳變化,深呼吸深呼吸,表面寧靜,心裡也沒有話語。心裡明白,不用說了。

要是這世上沒有語言,只剩下眼光閃爍和心跳呼吸,我大概能活得輕鬆許多,但同時有大半的人會悶死掉,配合大家,努力張開嘴巴。當作一件事而非溝通工具來看待,語言就有趣了。逐漸知道不少畫家同時有書寫的習慣,十九世紀梵谷和孟克是,十七世紀的魯本斯也是。雖然住在以巴洛克風格為老城特色的德列斯頓,但對巴洛克風格,我還是無法親近,注意到魯本斯是因為將遊比利時和荷蘭,一心想了解的,倒只有安特衛普這個城市。主要的原因是,準備的時間不多了。


星期六, 8月 25, 2007

還是喜歡

還是喜歡,風吹過樹的聲音。
吊掛的葉片沙沙笑響,是屬於夏天的愉悅之一,要到了冬天,風便呼嘯過空疏樹枝,又快、又冷。

將我們連結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是書。Paulo Coelho的Der Alchimist是其中一本。我想它可能就是妹妹心裡一本重要的書: 小小牧羊人。在書的開頭,有一則Oscar Wilde改寫的寓言,內容大概是說,美少年水仙因為著迷於自己的美貌,每天森林裡一個池塘邊看著自己的倒影,有一天竟因此落水溺死,在他落水的地方長出了漂亮的花,就名為水仙囉! O.W. 改寫卻在之後,甘甜的池水變鹹了,森林裡的仙女問池塘為何哭泣,池塘回答,我因水仙的死感到悲傷。仙女說,這也難怪,你是唯一能這麼靠近仔細地觀看他的美麗的。池塘卻問,他真有這麼美嗎?仙女驚訝地問,他不是天天對著你照鏡嗎?池塘靜靜地想了一晌,說道,我確實因水仙哭泣,但未曾察覺他的美麗,我因他哭泣,因為我從此看不到自己的美麗在他眼底的倒影。
可不是種美好的交會嗎?

手邊還有朋友推薦O.W.的兩本書,還沒覺得讀上心,但他寫過的一些關於藝術的簡短句子,使我好著迷。(但可能更多是迷迷糊糊如在霧裡似懂非懂地飄浮,但有人能創造出這種霧,也是件感人愉快的事,不是嗎?)

若問自己現在最想要什麼?那便是,來自深處乾淨輕快的開心、像星空那樣。燦爛的愉快仍顯得有點遙遠,如藍天,高高。耐心等待,賴著,糊著,生活。


剛看完燦爛時光,好喜歡。
因為是看義大利文版,理解有"先天上"的缺陷,但關於這部片子,啾寫得極好,是很好的入片引導。看得哭著笑,笑著淚落,如此,我想,我應該是看懂了,六小時的行雲流水之間按落生活的各式味道,自然服貼地,如歌般地,卻總是向前、向前。演員自然精準的演技,除了那爸爸還保有義大利特有的誇張手勢外,其他人的感情舒發可算是國際化、可通用的。該怎麼說呢?我好喜歡劇本裡安排各種情緒的展演方式。除卻演技,覺得那些情感交流互換的方式本身也是感人的,安靜又深切,重可輕淡,輕可誇揚。昨晚在T中魔的Blog讀到日本導演小津安二郎罵演員的話:「高興就又跑又跳,悲傷就又哭又喊,那是上野動物園猴子幹的事。流行歌詞,笑在臉上,哭在心裡。說出心裡相反的言語,做出心裡相反的臉色,這才叫人哪。」
一直想著情緒或情感表達這件事。並不是說要戴著面具生活(日式)或表演(義式),但使用我們所擁有的語言,做人,假戲真作,真假逐漸難辨,找自己。竟還關乎進化論! 中式的婉轉有時令我懊惱厭倦,德式的冷硬也令我抓狂,幸好因為全球化,個人性格發展也算是自由獨立了吧,我能趨近任何想像的國度,不是嗎?是嗎?

星期日, 8月 12, 2007

行止在周日 前 後

昨晚說是要和同學討論競圖的工作。超簡短寒暄時說這種話,會反射性地發出笑容可掬、眼神放光,前程似錦的小小溫柔女強人的神光,其實一點意義也沒有。晚餐吃吃喝喝二個多小時,末了,腦力急速激盪二十分鐘,從兩人爭辯到兩人陶醉,從10cmx1ocm的便條紙到後來覺得可以更奢侈,撿出一張A4來,畫了一些未必更精細的夢,兩人拍手通過。她慣性說設計無聊沒有意義卻工作超有效率,我常有奇怪奢侈的念頭卻懶於動手。兩人想法南轅北轍,文化代溝加上經驗差距,有時討論設計幾乎翻臉拍桌子。所以,雖然交圖在三天後,但我們決定讓星期天空白,因為神聖的星期天啊,不應該驚擾眾神、不應該爭吵。

這就是悠閒的星期天的由來。
最近,我總是在早上把Mail回完,邊吃早餐邊看酪梨壽司的日記,哈哈大笑。餐後,洗洗刷刷,有些記憶片段從空氣縫隙掉落,沒留意就給劃過,眼前再度蒙上一陣薄霧。用幾分鐘前的開心努力地抗爭,生活還要向前。
有好幾個遠近不一的旅行計畫。有虛擬的、有真實的;有一天可來回的、也有一周或更久的打算;有朋友邀約的、有邀朋友的、當然也有一個人的打算。可是同時我心裡又一直想著錢的事。太輕巧的願望,有一些沈重的束縛壓一下會比較平衡。
有好多閱讀的願望。最奇異的一個可能是古文觀止。兩天前從平靜中突然落進極度的沮喪,已經是沒有理由的沮喪,毫無訴說或抱怨的願望,只剩兩個字,救我。難受著,突然想讀大學,其實以前也不曾認真想過的事,但就想感覺,如暮鼓晨鐘般的行歌: 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 ...
就這樣我開始想念溫文儒雅的古文。

最近看到一個文字風格很喜歡的Blog,寫到關於台北的故事,台北確實是那麼地精彩。為什麼我要離開呢?自己也懷疑了起來。
但我確實是想離開的。不只是旅行而已。就像有些地方我真的想去,不只是旅行而已。
但人在異地,必然吞下分離的苦楚,包括自己的離席。特別是,在旅途中偶然遇見的交心知情,想起總是又美好又疼痛。我懷疑像我這樣情緒起伏強烈的人,是不是先天上與漂流的行為衝突?曾經疲累地和一個朋友說,希望下一站,能夠安歇,不要再說再見。然而,又會不會是我,根本一直跟隨著,衝突的發生?

最近"探索"著 La Meglio Gioventu的故事旅行。因而興起畢業旅行的念頭,要打工存錢,再次殺進義大利靴子裡。其實不只是陽光美麗的義大利,所有我去過的地方我都喜歡。世界上根本沒有不好的地方。這是學習景觀得到的眼睛,所有的地方,都能找到的,它特別使人懷念的品質。分析是一回事,設計是另一回事,我想,我也像sleep,其實對都市空間、對使用者行為、心理更感興趣,雖然我也愛自然原野的清新樸實。我想,我雖然主意很多,但根本就懶得做設計,分析倒是比較能自然發生。

星期二, 8月 07, 2007

過程 2.

La Pianiste, 2001
《鋼琴教師》(Die Klavierspielerin)
導演 Michael Haneke
主要演員 Isabelle Huppert Benoit Maginuel

她實在是 太 棒 了 hm~ma!
雖然我看過的片子很少,但反正 Isabelle Huppert(
伊莎貝拉雨蓓) 就是我目前最喜歡的女演員。線條優美,動作俐落甚至有些許僵直,但獨樹一格,不賣弄而依然風情萬種,穿過她的眼睛,彷彿以為能看見角色靈魂、霧一般。我看過她的兩部電影(而已 :P) 如此自信美麗、冷靜風采,令我覺得單身到老也不會是壞事...。

簡 短而言,單論故事內容的露骨程度,已經超越Kissed,雖然鋼琴老師的病態似乎能說是相當然爾: 40歲未婚、受同居的母親嚴格監控又同寢、情欲無法正常舒解,就,看色情影片和偷窺。這講起來,以今天耳目充斥驚世駭俗故事的小老百性標準來評估, 小小病態而已,怎比與死人親熱聳動。然而,我必須說,看這部片,身體健康適宜,我從來沒看過這麼一個劇情合理我又一步也預料不到,愈到後面,每一刻,都驚 訝、而驚訝尤其分辨不清感受 : 是痛、是笑,是優雅還又是病態、是俐落乾淨還又噁心發臭。劇情不俗,演技更上。它絕對是感官的,可是再再只是強化心情感受,男女主角都很美,但大多時候,我只是無法放過他們的眼睛及簡少的肢體語言、稍縱即逝的身影,情緒緊隨抽動,無解而多變。

是愛情呀,愛情的遊戲;就遊戲的觀點來看,故事中的男女主人翁都玩得起、也玩得投入。是悲劇嗎?我只願說,這是個很純粹而精彩的故事。不妨細細享受主角飆戲,感受遊戲裡一份份情緒,這笑捧著淚、痛夾帶笑的過程,是遊戲中最精彩的部份。這也就是我要反駁許多影評的地方,其實看了雖然很痛但真的會笑出來的,倘若視人與人的互動為一次次邀約,衝擊有時候哭了有時候笑了有時候於是生氣了,就是遊戲而已呀! 再不然,不過是戲而已嘛...。不要說是男女主角之間,就是老女人與她的老媽媽之間,也有著這樣的互動: 有一次她晚回家,一進門,媽媽給她一巴掌,她說: 妳瘋了!? 媽媽再給她一巴掌,立即她就給她媽一巴掌。這樣我就笑了...勢均力敵才玩得起呢,感情長長久久...
別開玩笑了,在感受中在純粹裡在愛戀中在靠近心的地方,哪裡還有道德與法令的位子?緊抓著病態思想,又怎能放鬆感受情人對遊戲的興奮期待呢?
琴音落落或似波濤而來,美麗不絕於耳,輕脆在心裡釋化為霧,臉紅心跳。誰知道,玩局散了,剩下的只是那樣的一悶聲。


願大家身體健康,並早日欣賞佳作、看到最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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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想一下,覺得也難怪,在東方社會裡可能比較不能理解這 ' 遊戲 ' ,這不是我的發明,電影盒子上大約也是這麼概述劇情,若我印象無誤。因為東方社會關係透過宗族與禮俗強大地維繫著;但在西方,個體不用和不感興趣的別人往來,就是親人也一樣,可以冷淡、可以親密。在這樣對等單純的關係裡,關係是為邀約,合則來、不合則去。
然而,遊戲的關係,在泰戈爾的詩裡也見得到的,不能說是西方思想產物。只不過,簡單純粹,在西方的觀念條件裡比較容易實現。

星期一, 8月 06, 2007

違心之言

Kramer v.s. Kramer (1979.)
導演 Robert Benton
主要演員 Dustin Hoffman Meryl Streep + 好可愛小男孩

透過雪花看這部和我差不多年紀、拿了多項奧斯卡大獎的溫馨劇情片。材料平凡,但將離異男女的心理矛盾和生活變化刻劃得細膩溫柔,感受札實感動。感謝好萊塢,我的腦都不用動。如果生活往深處走,不知何時,發生斷裂與荒唐、缺點暴露明顯,灰頭土臉、上前或脫逃...但無論如何,個人缺點和過失都能修調,在努力裡、在時間裡。當自尊執著和實情的矛盾逐漸消解後,脫出的成熟顯得如此美麗。這稍有年紀的美國寓言,說得我也有點心動了、想長大 :-) 有矛盾難堪,但沒有掙扎,只是向前走,安靜長久地、笑笑的。

Kassel Documenta 12

世界三大視覺藝術展
威尼斯雙年展(La Biennale di Venezia)
巴西聖保羅雙年展
(The Bienal Internacional de Sao Paulo)
德國卡賽爾文獻展
(Kassel Documenta 12) 16/6~23/9 2007


好興奮...


三個問題組成這一屆主題:

1. 現代是否已成為(吾輩之)古典?

2.何謂生?

3.怎麼做(教育)?

星期五, 8月 03, 2007

過程 1.

Kissed
《特別的吻給特別的你》(Todeskuss)

導演 Lynne Stopkewich
主要演員 Molly Parker Peter Outerbridge
「 我從不曾找到任何可以取代屍體那種狂烈靜謐的事物。」

死亡與愛情,是藝術表現上最最重要的題目,奇詭地融合在這個畸形的故事裡。
因為它的畸形,你未必反感,但很難產生慣性認同,保持距離,凝視而再度發現愛的徵兆如此熟悉,在死亡腐敗的氣息裡,愛情芬芳如花嬌媚,觀看時可說不無喜悅,幾次感覺導演的黑色幽默,意象拼貼上有好幾番清新創意。
它在愛情發展上不厚重、不深刻,但準確地劃過愛情所在的位置。
在死亡的黑暗幽谷中,女主角開放自己所有的感官,浸浴在生與死交界上的爆發與光芒。如同原著小說,全片採第一人稱,一點點吵,告訴你什麼是愛(死人如此美好~)。

故事的開始在女主角的青春時光,畫面上過於鮮麗的色彩讓我覺得很俗很難受,但與下半場冷靜的葬儀場合中大方優雅的花飾呼應良好。她帶著花來(原本在花店工作),表示對從事葬儀業的興趣。老闆告訴她業務如何繁忙,並特別囑咐別穿黑裝,因為那太沮喪。她的眼睛閃閃發光,像是任何一個對工作充滿好奇與熱情的女性。她了解身體、了解皮膚底下各器官完美的組合;她察覺死亡所代表的結束、和那之後綿長的影響,靈魂,仍徘徊,血液之中。
終於她跨出了第一步,親吻一具漂亮的男屍,置身極喜的光芒之中。當她將任務完成,將棺木送到告別式會場,儀式進行,只見一個女孩站在教堂後方,撫著嘴唇嬌羞地回想。
她總是穿得像是赴約會般美麗。
「所有我所能看見的,就是光」
「就像是看進太陽,但不因而失明,完全地消解於其中」

男主角M,是活的。
她對M直覺地信任,向他說明了自己對死亡的身體的種種感受。她和他發生關係後,隨即跑去找死人,至少在劇本上,高潮在那裡被描述。
「這事是關於,超越我的極限」

M開始追蹤葬儀社裡處理(好像不能說進出)的年輕死男子資料,追查她尋歡的蹤跡。
有個有趣的畫面是,有一回他佯裝致意,去看一個新進的男屍。「他看起來很棒」他向隨侍在側的女主角說,背景音響是死風琴音樂和哭泣,這一三角關係的妒忌火焰熊熊、熊熊地燃燒....我的腦袋裡笑聲好大。

M於是開始裝死人: 死人裝、死人粧... 這當然不真,連我都能想像,光是心跳便已經太過吵鬧。那於是他就沒辦法嘍... (結尾太遜,不提也罷。)
「愛是渴望」



死亡,它不可改變,你怎麼去想?
根本沒想。如果願意在這裡徘徊,那便在這擁有了自己的一個天地。
這故事劇情其實挺簡單。可是切入點很特別,大膽又輕快地重組了愛情和死亡兩大課題的關係,而有了足以列為ArtHaus系列電影的條件。至少我是這麼想的。

相關資料
〈特別的吻給特別的你〉
ArtHaus (附英文說明, Musik頁面的第一張圖好像是雲門的舞作耶,若是,小台灣又可以小小地滿足一下虛榮心了)

星期二, 7月 31, 2007

暮色浮動向何方

那樣迷濛的光,如果隨時間而愈來愈亮,也能走進白日的。
錯覺一天又即將開始。

上一次感覺迷茫之光的特別,是在〈橘次郎的夏天〉一個場景裡,兩人在公車亭待到天明,一幅實在不行了的景況。當時也不是很認真地看,做著什麼一回身看到灰撲撲的螢幕,透涼透涼地,一下子想起去年在義大利,路邊睡醒的心景: 不知道醒在那裡,接下來一天也只有未知,望著天,漸漸地亮,好舒服呀! (去義大利自助旅行呢,一定要事先把預算估清楚,旅館訂好,否則就知道什麼叫做絕人之境......修女慈藹的笑顏雖溫暖,卻渡不了一夜路宿街頭的寒冷。)


最近一次看〈橘〉片,覺得,賈章柯片裡有許多類似的處理方式。
昨天沒留意拿了一部看過的片子,北野武的 Hana-Bi〉(火-花),見到第一個畫面就知道。但真的一點也不記得劇情演變,我想,上次看和這次一樣,它一直一直使我想到別的事;我一直一直在想事,到最後,什麼劇情也不記得。更也不想談,想了些什麼。

我想,和賈章柯的片子不同的是,北野武導演畫面有如舞作,流動綻放。心情也真像看雲門作品一樣,我總是不夠專注,舞者肢體線條一個勾動,便引我聯想遙遠時空或神話幻想。賈章柯的處理畫面很是特殊敏銳,看著像逛現代畫作藝廊,靜靜的,其實我是好喜歡的。

遠景在他們的電影裡,是重要元素。一方面將一個地方故有的背景氣氛價值定位,另一方面要對照或投射出主人翁的心景。我也相信,人所看見的熟悉風景,為心情所左右。所以散步,主要能透過活動筋骨達到舒緩情緒作用,深刻的憂愁很難借此化開,怎麼走怎麼繞,都在自己的景色裡;在想,中國古代文人忘情山水,終歸是一個(自欺)理想,帶著抑鬱逃避的,料想只有極少數能在山水間真正忘我跳脫。

星期三, 7月 25, 2007

失而復得的照片

05年六月在北德旅程一站Schwerin,有個畫面擱淺在記憶裡。北方的城鎮空間開闊明亮,使人心情也不由地舒坦;青年旅館藏在半山腰上的森林裡,距離車站很遠。然而如果選擇步行半個鐘頭走去,沿路多的是有著大庭園的豪宅別墅,各式庭園的品味與精緻在初夏的陽光裡貴氣演出,賞心悅目。走在這樣一條路上,拍攝到一個女人的背影,完全脫開德國典型素淨實用根本乏味的模型:衣是潔淨的白,掛著藍色網織大披肩,一手提著藤籃,另一手拎束剛剪下帶葉的紫花束,著寬鬆的褲子大方悠閒地前邁。
真好看。
這兩天這種花(Syringa vulgaris)陸續地開了,稍稍沖淡初春黃花綠葉過度強烈的對比。
因此想起這一背影和色彩。
因而又再一次發現已經失去那次旅行和那陣子所有作品的紀錄。
好像故意忘記似的,每次都讓我焦慮地到處翻找一遍。

很奇怪耶,有時候明明可以不帶相機地出門。
但那一次,和那個作業...真奇怪,愈是想起它們的美好,愈叫我心碎,回憶究竟是作什麼用的呢?

=
06年六月寫的一篇,那時中文還亂七八糟(哇,如今更加深刻體會各位的諸多包容!!),稍微整理了一下。那次以漢堡為主目的的旅行照片"理論上"是已經找到了。稍後補上。是不是留在回憶裡的更美呢?遲些看看照片再說吧。

星期四, 7月 19, 2007

時間是在去年夏天

以前的小孩
忘了要長大

以前的聽見
一個作家在廣播中說,有些太過輕巧但或許有道理: 對未來的未知,是我們最大的自由。

以前的房間
裡同我的一樣有地毯,經常蹲、坐、趴在地上...工作或僅僅是停留,充份利用了房間裡的每一寸表皮,從桌上攀上了牆、漫入地上、滾向角落又沿著牆邊到達書架腳邊、沿其側面爬回桌上、椅上軟軟地掛著外套滲出白天、許多書報疊上帳單信件又覆上一塊(碎花)布,就這麼深深地在某處藏匿了黑夜、你看不到的,只是感覺。
很粗糙地,我感覺,女生似乎多半延展於大地上生息的,而男生則較偏向直立、更多垂直向度的活動。
開天闢地的是磐古,而坐在地上捏土娃、吹氣予以生命的是女媧。倒過來沒辦法想像。

以前的心碎
不一定得形容傷心;剝開揉碎,看看裡頭還有什麼,除了淌了一桌子的眼淚。

以前的最後一天行程
荒腔走板。巴士、地鐵、火車,時間總是在不確定感帶來的焦慮或趕路或漫漫等待中過去了。

終於在等最後一程火車時,能填一下肚子。

拿著我的微波bromborak,在月台盡頭找到椅子坐下。沒多久,看來是媽媽帶著二個小孩和阿公,每人手上抓了個漢堡,表情和那漢堡麵包一樣的鬆軟鮮亮,也在我旁邊坐了下來。雖然不是現做的bromborak,可是鹹鹹熱熱像蘿蔔糕和薯餅的綜合體還是令我非常地滿意。正當我們一行人專注飽食之際,一隻蜜蜂卻試圖打亂這團柔軟溫暖的空氣,婦人揮手、小孩呼叫轉圈;不堪其擾,我也站起身來想暫離這個凌亂場面。一轉身、背後卻響起一陣怒吼,我回頭一看,那阿公正在撿拾地上的幾片錯愕的黃瓜和洋蔥圈(肉也掉嗎?忘了,但情況很是嚴重的樣子) 老人目光憤恨地抱怨不停,斥責就站在我身邊、不知所措的孩子,沒人敢吭一聲,連我也乖乖坐回椅子上,繼續咬我的bromborak,老人還是不止地罵。

咬著咬著,忽見老人帶著肅殺之氣站起,順著他的眼神一看,有隻蜜蜂在地上匍匐移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惹事的那隻,心頭一驚,看見老人的腳幾乎是過份積極地撲前,我只能儘可能快速地轉頭。

這些是再簡單不過的人。

在所謂隨文明演變過程中,發展出許多違反自然法則乃至於破壞環境生態與其他生物的生存權力的機制,已長久以來為所謂有良心自覺、正義之人所攻訐。我不禁想,這是否又是種如宗教理念般、理想性的說詞? 在人類的本性當中,是否便藏有殺機與摧毀的衝動,而充滿能量、而由洪荒純真走到文明機巧、而持續地朝向趨向毀滅、醜惡的黑洞靠近。我因此倒是相信,在這不可逆轉的流變當中,許多幽微或偉大的善念與執著認真的藝術表現,能改變時間的度量和形狀、使剎那成為永恆,使我們不必然要時時惦記著,那終將到來的黑暗。

在封閉的火車長列中,窗外的山水是連續的,查覺到從一個國家到另一個國家,是透過兩國的邊境警察陸續地檢查護照的程序。一前一後,由柔和變得硬重、由簡潔變得廢話一堆(我念景觀,干你何事!) 饒是如此,當車門打開瞬間,響亮乾淨的廣播聲充滿了四周透明的空氣裡,好像匡地一下,我就被這空氣吸收而變得浧亮透明,同時,我也再度變成獨立的個體,不再需要小心有人拿走屬於我的東西,也不須再求助於人或地圖指標。如同其他空氣分子一樣,自然而然地因為自己擁有的能量運行振動、不加思考。到家了。

以前
見到他的畫,
才知道,什麼是我最喜歡的事情或品質。我以為,好的作品之間是不須比較的;然而毫無爭議餘地,由我生命經歷與文化背景挾來的偏好,使它們成為眾美眾善的核心,我的世界開始有了秩序。在我與自己對話的畫裡頭,看見,自己的思緒經過了一番整頓、拋棄不少過去不知如何決斷取捨的念頭;連生活都比以前簡單、乾淨。

注視他的畫時,思緒股股流動而感覺寧靜,這是最好的事情。

就像盤古托開天地濁清,故事開始了就會永遠進行下去,再不會回到以前。


_棄

發信時幾乎有些顫抖,長期留守的地方,劃開一道傷痕,清爽的空氣股股湧入。之後我又能想起,初見異地的興奮,不可知未來的無窮魅力,彷彿打開能跨越時光寶盒,回到過去;然而,過去,是怎麼也回不去了。
我成了背棄幸福信仰的罪人,失去所有還負債,同時得忙著安慰大家,莫為一個無前途的孤獨女人憂心,這些時候,只還擁有新鮮的空氣。
然而終於我又能呼吸,我會好好的。好想要旅行。


這幾年我究竟學會了些什麼? 我以為我能懂得世俗的打算、接受長輩朋友的忠告,才一個禮拜的時間就把多年的光陰輕輕撕碎了。我驚訝於這事情的輕巧展開,更訝於我的思想,單薄如刃,揮動兩下,到處只見破壞刮痕、都不再適用漂亮可愛的形容。解釋都要省下來。

星期二, 7月 17, 2007

炎夏

不是故意
在你使用電腦時
躺在床上

可是輕輕地撫過頭額的
手心
比空氣還熱
好舒服

不是故意
放鬆

只是不願再心跳加速
改變現在、欺騙未來

星期六, 7月 14, 2007

昨晚沒睡好。
卻很早就醒來。天氣放晴了,展開多日不見的蔚藍天幕。
我只還想念著,夜裡靜靜下的雨。

星期五, 7月 13, 2007

問自由

原本這是不用問的事。國家憲法書明要保障人民的自由。
但這既在我心裡形成述說的願望,便由於它在現實的衝突。
即便在最自由開放的國家,也存在因不自由而感到不幸福的人: 因為自然地理條件的限制,比方說是一個島;因為經濟的限制,比方說你買不起脫離地球表面的機票;因為文化的限制,比方說家庭宗族依託觀念;更常因為自由,比方說成為愛情囚犯、因為錢賺太多,也可能成為幸福與傳媒的奴隸。
我們相遇在一個堪稱太平盛世的年代,許多時間只是百無聊賴地,敲敲鍵盤、下載遊戲分享影音交換思想,很難很難還仿照那革命的年代,背脊打直,激昂高論自由,否則,必然是腦袋壞掉了。但有時我會莫名地感到不高興,聽見有人非得要告訴我絕對正確的觀點、絕對要追求的絕對幸福、甚至絕對不應該錯過的真的最好吃食物...。

如果你剛還像個孩子,開懷地笑了,必然不會對自由發生懷疑。父親專注於工作養家,夜裡見孩子熟睡的臉龐,一個家穩固安定,無心思懷疑自由。母親在廚房裡忙進忙出,直到孩子吃得滿臉油光飽足,心滿了,也沒有懷疑。
這麼容易,那我還抱怨什麼?
先說吧,什麼是我心目中的自由。
自由,是獨立。當生活中有可依賴的原因,便也可以運用,一抽離,卻不因而失去平衡。
自由,是自己決定目標與靠近目標的方法,這著實與成功或幸福無關,只和自己有關;有時候不清楚自己,那便也不清楚會往哪裡去,卻也沒關係。

其實,光是清醒獨立就很困難。經常是寧可放棄自由的,是不是呢?
乍看之下這時代的選擇繁多,可是下決定需要的自由精神和勇氣,很難具備。我也不知道這東西能不能找爸媽索討,一如遺傳;有些脆弱在家庭生活中已經根深蒂固地養成。看再多的美國電影也扭轉不了生命情節!

我開始相信,生命,如同藝術,是一個謎*。謎的存在早於宗教、早於幸福、早於語言,也就是早於人類的存在。自由意志是對這個謎的呼應,兩者之間,保持開放,能納萬物。

一個政府要使人民感覺獲得幸福比感覺自由容易得多。或許作為一個領導人,根本不喜歡人民過問自由,否則就沒有人追隨他那文宣助理挖空心舉出的響亮口號。

抽煙,隨感覺,卻不依賴情緒,不因為累不因為悲傷。有時候願意在難受時抽、有時候願意在高興時抽。總是有時候。不被控制,正處於享受的時期。其實我知道,那多半只是一種不經意的說話方式,無心實行思想暴權,甚至更多的是分享的善意成份;我便也收拾不經意興起的怒火。


*"...Kunst ist ja nicht zum Verstehen da, Kunst ist auch nicht fuers Wissen da...Kunst ist etwas, das muss wie eine Wolke auf die Menschen kommen und ein Bild von letztendlich einer tiefen Fragen in den Menschen wach halten. Kunst ist also insofern ein Raetsel...Ein Raetsel will geloest werden, aber nicht sofort. irgendwann,aber nicht im Sinne von: Das ist die "Strassenbahnhaltestelle" von Joseph Beuys, die bedeutet dies und das, die war da und da, die bezieht sich Moritz von Nassau usw. Dann werden die Leute vollgestopft mit Bedeutungen, und dann sehen sie die Sachen nicht mehr." _Joseph Beuys

星期二, 7月 10, 2007

突然很想看漫畫。
這裡很缺乏這樣的東西,漫無目的的,充滿天真理想的
愉快與勇敢

不但開始吃水果
還開始嚐試自小最厭惡的青椒姊妹品: 甜椒
其實也許它們仍是一伙的,換個字只是為了安慰自己
好淡忘那揮之不去、寒冷可怕的氣味(僅管那艷麗活潑的色彩)
總之,我要逼迫自己吃一些營養的食物了
前陣子的疲倦好像是傷心+營養失調? 傷心那是沒辦法的了,身體要先顧,實在受不了自己沾染一身的病態氛圍。

令我反胃的幻想
這幾個月來感受到來自四方真實的擊破,原來可能出自於另一個心靈的信仰執著。
初時將我柔軟的感情和他人的理直氣壯相比較,突然以為這是自彈自唱的幻想曲,很傷心。
檢視過去一年的日記和一些手稿,開始燒燬一些虛妄迷茫,但也自覺,在細細的描述裡,多半還是盡了全力地誠實表述,那樣的心情,怎能冠以罪名?我好生氣。雖然我沒有具體生氣的對象。也許對象是那些來四方真實的佐證;這些人裡頭有多少人曾經,不設防,無心簡單地喜歡一個人呢?誰能理解我和他之間的事?誰有資格評鑑我呢?
雖然經過了一段荒謬至極、純以感受主導的生活,但這可能也是我的行事人格最為彰顯的時間(正因為尋常已經治不住我了),如今再拾理智,睜大眼睛看了看,真的錯也錯不到哪裡去呀!
此刻真的羨慕那些能罵一串髒話的人,我想罵都力不從心。啊~~~~~明明就不是我的錯!!!


我想,一個意願取用幻想講故事給別人聽的人,便不應該走進自己太深。不需要証明、不需要昭示。
不說了。

星期日, 6月 03, 2007

它鄉歸來,歸來它鄉

走到老城看書。
我以為今天天氣陰霾,可能會安靜一些;自如夏的春天以來,就少去那裡了,嘈雜得實在不行。
結果,不提也罷。再無奈,也還是打開書頁,這篇是《鄉關何處》,你可能也讀過。讀得發傻了,因為在字裡行間認出遊子的心情和決定,那看似不合情理的曲折旅程,余描述得實在很好。不像以前,著迷於他的文詞,自從稍稍對其風格有些反感以來,對於某些觀點反而更加明確地認同。
都被他這麼清楚地寫出來了,我好像也能省卻掙扎,心上一輕,自問: 家,還回得去嗎?如果,有路可選,「一條路直通故鄉,一條路伸向異鄉... 猶豫片刻... 還是會走第二條路。」

這次我從伊斯坦堡回來。行程不過一個星期,回來兩天還有些不適應德國過於明確的氣氛。

星期六, 3月 17, 2007

長成懶人

我一直都是懶的。
偷偷地懶,偶爾還沾沾自喜,因為某個數學老師曾說,懶人就會用聰明的方法解決問題。懶,所以使用聰明。
不僅如此,最近還發現,懶人也能在懶之特點上有所突破,甚至達到一種所謂"人格升華"的境界。

開玩笑的。我不斷地自責,被懶惰與良心的衝突鞭撻,呼吸困難。
直到今天一本小說輕悄悄地降落在我的手上。心情加溫而飛揚,立時把Dostowjski急躁熱情書信與盧梭的清貧思想放回書架上,把擠在面前的作業良心丟掉幾個小時,小小慶祝一下。
其實如果我能許願的話,我希望能夠有一天時間,什麼也沒放在未來也沒有什麼來自過去,只是安靜地一個人做想做的事、想或寫願意想或寫的事。只是這樣而已,卻不可能。明天得約定、得搭車、得上路。

我於是去買了兩樣巧克力糖(不顧愈發圓滾滾的臉,然而這其中一樣是為了抗工作沮喪,我還是心繫工作的 : ))。並且去河邊看了一會兒的書。

以前我也覺得能夠理解,為何父親在沒有工作時焦慮不安,無法正常生活作息;我當時容易地接受這樣一件事 : 人總是要有所為而使生活有所寄託。如今我卻無法再回想起,這件事該如何理解;想做的(閑)事何其多,多得幾乎忙亂了。
我究竟會變成什麼樣的一個人呀??

星期二, 3月 06, 2007

讀<中國人>時

<中國人> (吾國與吾民)
-林語堂

1
昨早晨聽見廣播傳來Hu(胡)...Taiwan...Krieg(戰爭), 聽到台灣的消息,要不是地震颱風就是這個,與其說是麻痺更像厭煩。查查新聞,並沒有相關報導,搞不懂德國記者哪來這樣的胡的發言呢?

我巴巴地望它在書架上很久了,最近才終於有時間讀。也許我的動機不純正,想要了解中國像了解我的朋友們;想要揭曉它的真正面目像是要探測幼時童話與現實的誤差。小時候那些詩詞文章引發的幻想,大山大水看不見,中國,和安徒生故事一樣,是我的童話。
表面上我在這裡走進了中國人的圈子,實際上發現我的習慣與審美是更靠近日式,驚訝於民主政治環境給我們帶來的開放空氣如此輕快、輕快得甚至疾馳如風、不知所往、快得幾乎無法呼吸。僅管眾人心知肚明,起點何在,這一艘輕舟已經飄飄然飛得好遠,只載著中國的古老文字、詞詞文章、表面的儒與道、佛與食物的味道,載不動大水大山、從沒明白過,南北聲韻錯雜代表的時間與空間意義,笑著任西風捲了去。都壓成底色,許多無可解釋的荒唐、依照西方邏輯必須找出合理解決方法的事情,不過是大陸上的理所當然。

然而,經過多長時間、遇上什麼的機運巧合才足以點燃我理解的企圖衝動,暖和起信任耐心?開門開燈、關燈出門,疲倦,想要理解,開門開燈、關燈出門,疲倦。一對一,多對一,這麼多真心,我沒改變過我的圓心(這怎麼可能?),只是擴大了半徑。我的朋友們,是中國的種籽,思念灌溉了民族國家的意識,在異鄉,其形態更顯著可觀,我看見在德國蒼白的日光下拖曳的詭奇黑影,投射出浩大多元的江域。迷失在我的園子裡,太遼闊。
那麼,台灣有超過兩千萬人,要多少時間才能使台灣人一一放鬆神經?
幾乎不可能,但在中國人的世界裡,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覺得無奈。

那好吧,來打唄! 這些話有意義嗎? 壓根兒無法想像中國人出手打人、出兵,這個民族本身就是和平的體質啊! 他是當自家人了,對,對家人就會發脾氣,覺得台灣是淘氣難養的孩子,要家法伺候,美國人來搶著領養孩子。地震,中央山脈大跳肚皮舞,攪局,社會不安。


2
學了景觀,朋友說那我還必須到中國去走走。我感覺不到迫切的必要,直到我看了《園明園》一片。園明園歷經逾百年建植的幻麗雖已不復存在,如今或還能從南北各式園林中,在想像中拼補靠近它可能的華麗優雅。片末也飾演了英法聯軍如何趨近這座在中國最富時期產生的曠世作品及催毀。不談政治和民族意識,也要痛心地問,為何驚擾火燒一座安祥睡夢中的無辜園林?我直覺這真像是戰爭中總會發生的強暴婦女行為;在大肆搜括珍寶與破壞,再火燒這個半殘的作品,似乎也是天命。她的美麗使人迷醉,卻未能保護自己,美麗引起欲望,人性欲望中再難以期待優雅的品質。

也是戰爭,看到一個關於南京大屠殺的影片資料,就是不談內容的深度和確實性,只是那些駭人照片的存在就是罪惡。起初我只是覺得難受、覺得能想像為什麼中國人痛恨日本人,只是逐漸地我只感覺純粹的害怕,這就是戰爭啊! 就算不是這個殘殺數十萬軟弱人命的戰役,同質的悲慘也持續地發生,誰罪? 男人為什麼總是要幹這些事呢? 事後又互相指責或掩飾罪行? 我們只能冷漠地注視現今戰亂不斷的地方,分析討論如啃咬瓜子般無心無情,因為,只要一點點將心比心,便覺得十分痛苦: 戰爭這樣的事,男人們總是隨口地說。


3
書看完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不能下結論,因為中國的現代化還是進行式,因為幾乎天天還要從各西方媒體報導中聽見似是而非的分析,不能確切知道什麼是真實。無所謂,反正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太大了,我也還未曾踏上大陸土地,只是,這些心情有說出的必要,也許在什麼地方也有這樣的台灣人,不是,僅管聽見聽得懂的語言,反而儘可能地迴避。我做了什麼?其實什麼也沒有(他們之間若不相識,也不會熱絡靠近),只是沒迴避而已。
林語堂寫中國寫得生動又實在,可惜,這書只寫到對日抗戰。現代化的中國,或中國如何進行它的現代化才是現今應該屏息注視的重點。許多表面的事改變了,所以人也變了;可是也有許多中國人或社會的本質還生氣活潑地存在,這是為什麼,我常隱約感覺"小說"或我所謂心目中的(中國)"童話"人物,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說唱逗笑,奇妙驚異。
這還和學景觀有些關係。在這裡,有很長的分析期,很長的時間去觀察環境與尋找特點以決定設計方向。在這個分析與甚至自身經驗被分析的過程裡,我想我明白,環境對人的潛移默化如何深具威力,而又讓人渾然無覺,人接受了各種環境給予的訊息,少有人能夠有意識地抗拒;也因此我推斷,純粹推斷,無論中國的都市規劃推展得如何急遽而破壞,生活空間的變異如何巨大,只要未經戰事全面的移平,肯定有某些古老的訊息被保留下來,而不斷被接收,那變養成了這個民族的體質,從無間斷。

星期六, 2月 17, 2007

朋友

我的脾氣大概是真的很壞,已經不只一次為別人的客套用語抓狂。
有理取鬧: 都是朋友了,為何還講些介外客氣的話??
其實只是一心急切地想逃出禮俗規則的圍捕,如今想來都是施力過猛,但確實好玩。

最近聽一個朋友抱怨另一個朋友,只是為了很小很小的事,在我聽來。
然而我因而想到,好友之間的禮貌,可能是世界上最高貴的尊敬和重視。如此難得,應可有效預防與和緩突發的疙瘩心情。
日本人無懈可擊的禮貌,已經是公認的悲劇;他們施行得徹底,卻令人懷疑他們的真心。
如果,在互信了解的好友之間,便不復存在這一層懷疑。
因愉快領受而道謝、因設身處地著想而動作、因真心慚愧而道歉。
不是很好嗎? 因為即使無往來無言語時也不會互相責怪、沒有耽誤與可惜;一碰面,毫無理由地開心,這就是朋友吧。

好像兜了好大一個圈,我們總算才成為朋友,多麼不易!

星期二, 2月 06, 2007

打手機的女孩

今晚等車,實在好 冷 呀!
手凍得像冰棒,更不想去摸出包裡那本寫成像刺蝟般的<借我一生>
握著手機將朋友家中的號碼一一按去
像賣火柴的小女孩,希求借一點點暖
都不在家哩...哎...借酒發瘋狂歌的印度人...哎...


低溫裡,來回地走,願讓思念凝結成一篇端莊的文字,溫和地回望前些日子的清淡和善良,再向前。可能嗎?

其實也沒那麼冷,我還撐得住,雖然昨天無賴一日才將頭疼和緩,可是感覺體內是有一股健康的力量對抗外頭冰冷的空氣。日前和媽媽通電話,說是有寒流冷颼颼是吧! 說是七、八度還是五、六度我忘了,聽了只能笑笑呢! 今年冬天,關注的事不同,對環境少了敏感度,外頭上下擺盪十度,也不曾太放心上。給連結氣象預告網頁取的小名是:下雪嗎?
印象中,這裡若下起雪,未曾真正覺得冷,多半是太開心了。倒是像今晚這樣的乾冷,頗具威力,這卻還比不上淡水冬日濕冷低溫的刁蠻,那冷直搗心肺,沒使人顫至肝腸寸斷、五臟六腑一片狼藉,誓不甘休。
今年顯然是個暖冬,怪模怪樣,有些樹芽提早發了,有些花兒糊塗地開了。
朋友說,還是四季分明的好。
我知道這話的意思尤指,相對於遺失往常基調的冬天。不過我咬咬嘴唇,不置可否。
怎麼說呢! 剛來歐洲時我也覺得,欣賞四時變化,夢寐以求,尤其學了景觀,植栽變化組合無窮無盡,只能感慨,學不完看不完起步太晚心意又不堅。然而,怎麼說呢! 有些氣候帶上便是沒有明顯的四季區別嘛! 難道住在這些氣候帶上的人們就要為氣候不滿意,只能羨慕別人家嗎? 也許,模模糊糊交代不清的季節變化也有它的趣味,特有的氣候性質連帶因應而生的建築、食物、衣著、器具整組的完全演出,氣候不正是所謂的土產,理論上,都可以自豪一番。再說呢,雖然四季流轉著,有時無閒有時缺了興致,並不是每個人生活裡都享有這一味調劑,多的是麻木或得依賴傳統節日提醒呢!

環境,像是無法更換的父母。
我們從裡頭長出來,帶了那樣的水氣、那樣的模糊、那樣的濃重。
我在這裡也適應也健康活潑,卻也經常想起那黏稠稠的地方。不管媽媽描述那兒如何寒,我還只記得那個笑得團團的臉、陽光般暖,怎麼也聽不寒。

星期日, 1月 07, 2007

北極熊搖扇

陰雨的天,今天不出門了
白日才看得見陰霾,看著看著便想念台南的陰雨時候,濕潤暖和
我就穿得多了,或想在周身補足同樣的暖

雨勢從左邊飛奔而下,忽又自右方斜落
銀亮穿梭交織出異樣輕快的暖冬陰雨天氣
如果,能少個十來度,那這些合該是漫天飄逸飛舞的雪花
北極熊終於把扇子拋向大海

一個台灣朋友吃完晚餐在msn上和我道午安
他父母原本今天出發去日本玩,因為暴風雪,飛機無法降落,行程順延。
真不好意思說,哎好羨慕,有雪耶...

星期三, 1月 03, 2007

電梯

長假後第一堂課真是無趣! 身邊好多德國學生嚴謹地抄寫筆記,又忙碌地將powerpoint拍照紀錄,瘋了嗎他們? 我想起今早醒來前的一個夢,將它寫下來,同時彷彿還能嗅到在夢與現實邊界口沫殘留的氣味溫度。

那是一座電梯,過去也曾在夢裡搭乘過。為什麼有印象呢?因為它的操控很有問題,按了往上的,它也許只是遲疑著並不移動,或許也真的往上,或許卻終於往下降去;眨眨眼睛,可能還能看見向左向右的按鈕。
這次,我走進電梯,按按關門鍵,門扇左右迎闔上了。又滑開來。我又按了幾下,它不動了。我想那按上下罷,也許一啟動,門便自動關上了。按了向上,電梯果真開始動了。門卻沒關,我嘆了口氣,最糟的是,電梯是向移動,只兩秒,我就抱頭蹲下,電梯衝破玻璃幃幕,在天空中的移行更堅決,一路衝到一個大宅子的陽台前才停下。那德國夫婦從屋裡跑出來,我一手抓著男主人援助的手,一手按著陽台欄杆爬出飄浮的電梯盒子。聽見男主人說wahnsinnlich,我也說。
那座電梯飄遊不定,不附屬於任何建築物。有時候我走進電梯,當按紐與動作之間的空白長度有些奇異時,便知道,它又來了。

=
今天都計課上講的是經過強裂地震,災後重建的幾個案例,提Tokyo時,放了一張某個期間亞洲地區地震發生的位置、規模和密度的分析圖,根本看不見台灣啦,已被紀錄的無數圓點給淹沒了。我們確實是位在亞洲最健壯的地震帶上。

星期一, 1月 01, 2007

元旦糕

2007年的第一天,你是怎麼度過的呢?
早上起來,我首先做了一個蛋糕。
烤糕點是近來新起的興趣,似乎是設計作不出來的一種宣洩痕跡。同樣是無中生有,同樣是改變物質原本的定義或價值,然而烤糕點的過程多麼容易而美麗,況且總是能有個結果的。
最喜歡將化開的奶油和糖攪拌至膨鬆這個過程,原本是沈重的糖粒和透明的浮油兩件事,互相滲透,直至均勻時,能發成一種幾乎可塑的發泡狀;我沒有電動攪拌器,總是拿著一支餐刀順時針耐心地拌,手上清楚地感覺散重的顆粒與液體逐漸交合、質感改變的經過。為著這個享受,我還沒買電動攪絆器的意願。
將麵粉和入的過程也是不錯的,但主要是在視覺上。原本躁動容易四處飛散的粉末,在與"奶油糖泡泡"最初的接觸還有一種極有性格、斑駁的型態,攪拌時會留下好看的軌跡線條;逐漸地和成一體後,則與胖子使用呼拉圈時的肚皮變化的樣子相仿罷。
香草粉或加入水果往往便已使生麵團散發著誘人的香氣,有時在這階段已有心滿意足、是否烤成蛋糕都不在意的灑脫態勢。
送入烤箱後,我就不管它了。
若成功了,可以分送給好多朋友,每回材料大概僅3歐元上下,然而可以換得好多種表情姿態和評語,實在好便宜。
若不太成功,自己吞下肚,臉就會腫起來。

元旦這天我做了一個蛋糕,好像是先前和自己約定了,做完後反而有種過於一廂情願的失落感覺。
不是錯誤,這實在是沒辦法事先想像的。也許真的睡眠不足、也許在熱鬧和冷清氛圍、濃稠和稀薄眼光轉換之間還有些錯愕。

我有一個蛋糕。外頭風雨颯颯。
或許反而更該感到慶幸,昨夜裡風雨休止,讓煙火都快意地飛升燃燒,實在好棒好熱鬧,我便寧可將它留在心裡,不再描述了。

烤了一個蛋糕,烤蛋糕的那天,總是對飲食反感。
風雨颯颯。冬風不冷,錯誤的溫度令人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