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四, 12月 18, 2008

學生時光

這陣子實習,很少進大學校區,所以和同學見面的機會微乎其微。上周在學校遇見,問候她好不好?回說很好,只是還沒有男朋友。真喜歡她的直接坦率,像是看透我似的 (暗暗覺得她變得漂亮,以為她有了新男朋友 :) 都還沒來得及問呢!) 當然在意這件事的,倒不是貪婪愛情的實際效益,只是它恐怕就是生活其中一個面,如同白天黑夜。

現在最不安的事,倒不是沒有男朋友,而是持有學生身份的這件事。學生身份,特別在歐洲,好處多多,利益權衡,希望長長久久拿著學生身份的德國人並不少。但我果然還是擺脫不了台灣帶來根深柢固的意識,看著証件上學期數規律地增長,心就直往下沈,愈來愈討厭拿出學生証示人、討厭填寫學期數(+偶爾已經會忘記學號了),想畢業,終於可以理解<只要我長大>這首歌啦!

也不想寫自己的尷尬。只是,最近youtube上《大學生了沒》已經取代《friends》影集的位子,成為我的晚餐裡不可缺少的配菜: 開心,"淺顯易懂",並具警惕作用 ;-) 今天看到一集是逾一年前的錄影,主題是關於"傳銷"。(你們不像我,與台灣情形脫節,這個關鍵字應該已經喚起什麼了) 是我看過最難下飯的一集,不吐不快 : 憤怒、激昂,最使我驚訝的還是,聽見大學生呼籲大學生: "用功念書,不然以後會後悔" (具體而言,據說是十年、二十年後會 後 悔,那估計三十五歲到四十五歲的族群須特別當心 ! ) 哇! 爸爸媽媽講的話,都 有 在 聽 耶! 還沒活過什麼十年、二十年,就已經知道什麼叫後悔。

當時是談到休學。
最常出現的問句開頭語是,為什麼不等你把四年念完(...再海闊天空)?

可能是自己正值對數字容易敏感的階段,覺得四這個數字特別單薄,就是說,四年可以換十年、二十年的不後悔嘍? (這還不功利嗎?簡直功利到了極點) 為什麼四年?沒有任何前提,人人都可以這麼四年換二十年嗎?這麼一面倒的相信。真驚人。

好家在,瘋狂地愛時,小島在千里之外,寫了一年的情書、耽溺藝術,沒有人在一旁敲鐘;傻孩子,你一定要試試看,就是最生動最疼痛的時候,都不悔,十年後也不會 !

一個人想(暫時)離開校園,或不想當大學生,親愛的大學生,為什麼一定要逼他當大學生呢?我想可能只是因為,大學生們實在很可愛,很喜歡自己的生活,所以也希望大家都和自己一樣吧?但我實在已經不能接受"請和我一樣"這類的熱情邀約了。

十年未滿。記憶喔,已經浸漬得片片柔軟味美。曾經的激昂,也變得遙遠易碎。

星期四, 12月 04, 2008

遙遠

沒辦法解釋,為什麼突然覺得這詞彙真美。
曾經我膚淺地企求它。而後卻有很長一段時間,幾乎視之為敵、為必須抗爭的不利因素。它害我陷入痛苦的想念。

今天沒去公司(實習),還享受了朋友備妥一室美好靜謐的空氣和好吃食物。彷彿再一次看到一個優美的夢。如果一件事情、一個人本質是極為美好的,何必還去評鑑、試圖影響它?如果能安靜地,再走近一點、近一點、聽清楚一點,真正的訊息,或許才開始對話。會好一些?有時候因為慌張、不知所措,做得特別多、說得特別多,填滿了眼前的時與空,對下一刻也沒多大助益。不過,很努力是不爭的事實。

在已經相信或者還相信,最美好的事留守在遙遠的地方那時,思念的那時,擁有這麼一種幸福;妳不再有慌手慌腳的不安,感受隨著一次次的疼痛變得愈加深切。再想一次,我好像再一次能認同遙遠的關係了,僅管這並非人人適宜。

星期日, 9月 14, 2008

誰來一起晚餐

這約莫兩年來,很享受請朋友來家裡吃飯這件事,可以興味濃厚地從構思菜單玩到佈置、燈光和音樂,樂在過程。這麼一寫可能會被人客發現我有差別待遇...不過,人生的真相就是這麼殘酷,當心思回到自己的路上後,我也少有將自己的精神和時間透支的傻勁了。後來多半是邀朋友來吃偶爾想認真(試)做的一、兩樣的主菜,其餘隨意;廚房若是空著便在廚房餐桌邊吃了;主人覺得惓了,就請客人也早早回家休息。

然而,不要說是對不同時期不同朋友的待遇有別,對自己和對朋友差別才算是大。
我被鑑定為好養的小孩,冷掉的菜都可以吃得津津有味,只要是用愛心做的菜,就是好菜。我自己感覺,只要食材新鮮,簡單調味,簡單煎煮炒熟,加點蔬菜的香甜,能錯到哪裡?即便持這樣的清淡低標,我還是可以煮出不堪入口的食物——過往課業重時,彷彿也會把焦躁煮進去,難吃至極。那時覺得有餓感實在是件麻煩事,很想要有小百科裡那給太 空人還是未來人們吃的營養丸,我做的又不一定比那個好吃,卻還花時間呀...吃飽暖了胃還嗜睡,與咬乾巴巴而"冷靜抑制"全麥麵包三明治的德國人相較,一餐就產生至少兩個小時的落差。
因為自己很容易被滿足,對柴米油鹽的事情,所知膚淺表面,更不清楚,如何做出讓別人也覺得好吃的菜。食材一定會買比較好的,絕對新鮮。然後用充份的時間,慢慢料理,常常要在廚房和電腦兩邊跑,一有什麼不明白,就google,多元可比較,運氣好還有精美圖片,比媽媽還好用。

我挑選的人客通常具備隨興的性情,端什麼上餐桌,都會乖巧高興地說好。邀請的朋友多了,偶爾也有意外。像昨晚那位剛認識的朋友,喝了湯之後,才告訴我她怕胖不吃飯的... 啊,我居然請一個怕胖的人吃飯,而且還首度嘗試炸排骨,這輩子第一次用這麼多油做一道菜,熱量想必好高不說,在她面前我還不好意思添第二碗飯...好壓抑。餐桌上一句「怕胖」,讓我想起一個最最隨興的朋友,大概是第二次來我這裡吃飯時,從開飯前我們就天南地北地聊開了,開動後,吃了幾口客人他說:「我很好養,什麼都吃。」
...
萬箭穿心啊...

星期二, 8月 19, 2008

暴風圈離開

很久沒有放任自己,在失眠的夜晚裡下床、做事想事。

太理性,知道這夜裡不躺著、安靜著等待飄忽的昏迷降臨,賠上的將是大半個明天。

賣命地做完一個大作業,倒沒有去掉半條命,但感覺失去大半的自己: 感覺自己懂事些、冷漠多了,好像知道怎麼對自己殘酷及保留,也更能甘心捨棄那些顧及不著的。這樣一個不屬於興趣的必修作業實在也不需要太用心力,只是自然便用上了。倒仍是克制不了賣命的習慣。只要一面對就賣,很廉價、無追求的命。


糟糕,現在照片一裁切,覺得牠像隻大白鼠。

我做的是水文調查。見水中魚兒成群,悠游或逆流而上自然會感覺開心: 這溪流段是有生命的! 若是溪岸甚至溪底受人工改造或影響、限制、截彎取直,結構單調、死氣沈沈,心情也會煩躁,並且工作量會增加。田野調查最後一天,卻見水裡有別樣生物,我驚訝地看著牠,鏡頭追問,"你在那裡做什麼?"

溪流的整治目標會因所在位置條件有所區別,通常會區別森林、曠野與聚落。這種畫面,實在也只在聚落裡見得著。在德國確實是不容易吃到魚啦! 鄉下貓真悍,自力自強哪!


各自的腳步

世界的腳步
我的腳步我的願望
睡眠和清醒

二十四小時
是不相協調的






星期二, 7月 22, 2008

早晨18.7 ℃

影片借到手後,三夜看了兩遍。
第一次聽到《巴黎野玫瑰》(1986),是在啾的blog上,連結yourtube,有奇妙的鋼琴對話、鍋在爐上抖動,餘溫緩緩地散發前進,可以感覺,過去曾經熱烈過的色彩藏在影子後面,微笑。

看過電影,對琴音有「原來是這樣」的恍然大悟和嘆息。這一段絃律較任何影片簡介合適作為引介。種種影片簡介與觀後感覺落差好大呀! ... 為什麼要有影片簡介這種事情呢?像個陷阱,讓百分之八十的人掉進去,百分之十的人使力爬出來.....。 片裡各種人物或多或少都有瘋狂因子,不該專由Betty背負瘋狂之名。警察如詩人,醫生像流氓,誰比誰更瘋狂?誰做了什麼蠢事都沒關係,到頭來,我們真正關心的,只是那一個人,那一個決心為彼此存在的對方,心緒究竟糾結在什麼地方。

你有幽默感嗎? (有幽默感,才玩得起。)
片中出現數回類似的對白: "你很幽默。"/"你一點也不幽默。" 是出現次數僅次於"你瘋了!"/"你瘋了嗎?"的關鍵字。呵呵,即使你以為你已經保守客觀實際不貪婪,而世界偏偏不像你所想像地那樣穩重地運行......或許不壞,磨擦著,才生熱度。為什麼沒有影評提到故事的幽默呢?我可是意想不到地大笑數回,滿懷驚喜和感謝地...Betty性情這麼激烈不可預期,有時我真是緊張得快受不了...有這些有趣的血肉,這部片才會好看迷人呀!


很喜歡這部片的顏色,或說光,及其變異。記憶中大部份看過的片子裡背景只有一種基調,背景猶如掛上的一幅流動的畫,這部片至少有三又二分之一種;或說Betty的情緒起落分明,一部片也被她斬成四、五片不同溫度的心景,與劇情混然一體,漲縮拉扯,饒富滋味,好美。
Zorg: 我擔心Betty在要她不可能擁有的,這世界對她來說太小。

再說此片名列十大情慾電影之一。呵呵,我不太能明白。個人覺得Zorg有梁朝偉風範,但不在於迷濛神情,而是肢體語言浪漫活潑(看他手上那一圈即使光著身子也不離身的黑帶子,一直覺得好笑);Betty性感無比不在話下... 尤其,她的聲音。但到頭來,此片的親密場景並不超過維繫男女情愛關係所需比例,也無特寫。我感覺全片一貫執著的是兩個整體的相屬相擁,他們的自在..光著身體跑來跑去,說明,在兩人世界裡他們感覺安全。可能這是我至今看到的電影裡,將愛情描繪得最為美麗可愛而飽滿的。但情慾?若有"強調",還真的是相當含蓄間接,哎,或要看為何有此一清單的存在。聽說,男人思維方式和女人很不一樣,既然很不一樣,我大約不可能全然領會,但若要完全地描繪愛情給"人"看,應該就不只有女人在意的舒緩氛圍、情節,也要有許多男人在意的事,也許是具體的動作、聲色刺激、激烈神祕、有重量... 。我想,這一部影片還是相當專「情」的。

很棒 ! 不在於劇情或單一的什麼,而是近三個小時的時間,讓我極盡一切,感覺到生命可能的燦耀;一切,屋子、鍋子、牆與門與檻杆,鋼琴在你感覺舒快時與你露齒微笑;悲傷時閉口,放出冰箱裡的光,那是夜裡熱量來源,我喜歡那樣的觀點: 就是一切,都有生命。(或說是譬喻,但有時這意義又落得太深重了。) 許多人由此故事做出更多的揣摩,我是不懂,究竟為何需要或能夠演譯他人的愛情故事?比較建議的相關資料如下:
藍藍 /原著小說,作者
(還得再找找...)

現在可能不算是夏天了吧,涼意息息,在早晨降落世界,首要保住頭腦的溫暖。
祝福你,無論在那裡,醒在何種溫度的早晨,你將展開的一天裡,有色彩有奇妙、種種感受、世界與你相屬、相染。你是被愛的,這個世界是你的。
從這裡到那裡,看見的,都屬於你的。Zorg說。

星期二, 6月 17, 2008

A lie, is a way of life.

今天看到一部很喜歡的電影。
《小偷》The Thief /Vor (Der Dieb), 1997,畫面與人們的神情非常漂亮。故事很好,小巧、流暢,沒有絲毫無用的纏綿眷戀。前段有比較多鋪陳,目的好像只是為了讓人後來明白,故事偏偏就不像你想的那樣;觀眾的錯厄,匯聚在女主角臉上。我當時感覺女主角的無可奈何,以為是女人愛上壞男人典型結局;現在寫著才知道不對,主要角色就三個人,無可奈何的是循迴不止的偷竊與三人因愛相扣的命運,壞男人也是性情中人,真正壞是壞在偷竊財物與欺騙的求生方式,他也給愛,但無心鹵莽仍然是傷害了婦與孺的柔軟情感,最後自然走到這樣的結局,沒有大逆轉,只有必須。看著男人最後變老,像肉渣一樣地變成一灘,我以為自己能懂得,至情至性的男孩為何說沒什麼感覺。
最糟糕的是我過於激烈的想像,居然屢屢猜測小男孩會刺殺大男人,故事若真的那麼走,歸入恐怖片算了...所以到了雪地上那一場戲,我與小男孩對自己終將情感依託的恍然大悟又是同樣地強烈...我想,我應該是完全被導演算計了的水平觀眾。

我也想要一場雪。
總是嚮往電影場景裡的大雪。全球溫暖化,硬生生奪走我對冬季的寄望。看《狗臉的歲月》時,我想要那雪,將美好的當時冰封冷藏,永遠新鮮可愛。今天我想要那蒼茫雪地,人在裡頭,紛雜變動的感覺都掩埋,可以忽略。太多感受太干擾生活。

星期日, 6月 15, 2008

雲林

老家,爸爸的家鄉在雲林縣麥寮鄉。

我和妹都不喜歡回去。(看不出弟的想法,他總是什麼都可以。)我曾經試著要找出這個地方的好: 台灣二十三個縣市裡頭,我覺得它的名字最可愛。然而,我真正感覺到的雲林,從來不是雲霧飄渺、一點也不靈動可愛。那兒田園遼闊、能見到地平線與地平線上的房子,常常是三、四層樓高的水泥屋,往往有明顯的前後立面,兩側立面只是單調的牆,上頭小心翼翼開幾個沒有厚度的窗,彷彿它們如大都會的水泥屋那樣還要毗鄰窄小的防火巷而節制。長形斜屋頂瓦舍,往往是些豬圈、羊圈,這兩種,阿公都養過。也有魚池。回老家,圓餐桌上少不了很肥的豬肉、滷蛋和大魚,都是自家的生產。

很貧瘠的土地,爸爸說,風大土地鹹,田間路邊種著木麻黃。

不喜歡回去,很熱,無事可做。而且我不會講台語,怕生怕大人,我們不知道該如何互相親愛理解。在那兒見到豬、狗、麻雀與雞鴨的情緒反而明白。稻作、菜蔬、木瓜樹、土芭樂樹絕對是非常可愛的東西,我能對它們微笑。

每次搭兩個小時的車回去,下車自然有些暈眩噁心不適感。這個不適感擴散在所有我對雲林的記憶裡。甚至,當我們再搭兩個小時的車回到台南,我都不由地厭惡,那從雲林”帶回來”的不適。

我覺得好悲哀,為什麼無法喜歡一個地方。(而今想來更是荒謬,我在旅途上喜歡所有的地方!我總能找出一個地方的好處!) 爸爸知道我們在那兒待不住,後來除了過年,我們幾乎也就不在老家過夜,總是當天來回,昏沈比重提高,我只好當它是必要之痛,例行公事,忍耐過去。

兩個月前,也許是輕晃想家情緒的一個結果,我們在夜裡回家的風景,意外地降落心底,黑暗散開來,拂過暖風陣陣。

爸爸會很不高興,每當我們回雲林(總在白日),他開著車,我們在後頭昏沈沈地睡去,他說,你們應該多看看窗外的風景……。但當我們在夜裡回台南,我心目中真正的回家,月亮跟隨,我總是異樣地清醒,僅管在漆黑的車裡沒有人注意,我兩眼骨碌碌地盯著月亮閃爍,夜的嘉南平原上,有點點黯然惓然的燈火,這一點和那一點實在沒什麼不同,我心裡默念著華燈初上四字無數次,感覺一點淺薄的詩意外,並不覺得這幅風景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舒服,我能無止盡地看著,直到夜風吹得我的眼睛乾,眨眨眼不小心跌入夢裡。

有些事情,就是到現在都想不明白,便必須沈甸甸背負著,生活的形貌不知不覺受之塑造,所以,每個人樣子都不太一樣,我這麼想的。如今,與台灣隔著兩年的距離,這片黑暗輕輕飄來,我好意外,寧靜竟從那地方來,家與家之間的空隙裡。自然覺得寬慰。

前些天,妹在msn上捎來訊息,雲林的阿公過世了。

我當真在這個位置和時間上,不知道該怎麼想。所以背負著。

星期一, 6月 02, 2008

女王的新鞋

女王請家裡寄包裹時放一雙上次回台灣買的米色娃娃鞋。算算,這雙鞋不見天日也有兩年之久了,可能怨念很重。拿出它們時,還認出那期間回社團去跳舞踢傷它的痕跡。連日來暑氣逼人,今天甚無耐性打算就一件小藍格子短裙與碎花T恤,讓小米第一次踏上歐洲之路,就這樣勉強湊個"鄉村風格"。

結果,很不給面子,在距離公車站僅差十步的石子路中央,右腳的鞋底無預警地大開口,再一晃脫落,這時我才發現,左腳也默契地開了小口。公車站邊站了不少人,眼看車子馬上就到,我拿著一隻鞋底思考,孰可忍,不可忍?公車靠站了,平底鞋掉了一隻鞋底仍是一雙平底鞋,還能走,半公分差距誰會發現。邊想我便果斷趨前,及時地上車。


【公車上好看男孩略。九分鐘後,在P廣場下車,等待轉乘電車】

儘可能地輕緩跺步至樹蔭下後,就不怎麼敢動了,衡量考慮,是否索興將左邊鞋底也摘下,像那十年前的廣告,只是,廣告中美麗女人穿著高跟鞋,性感指數大不同。尚猶豫著,車來了,今天車子接得特別好呀! 迎上前去,就在車門邊稍微緩下腳步等待下車的乘客,眼角餘光赫然發現我留下了一個明顯的腳印!! 左鞋底脫落了。一回生二回熟,撿了鞋底2.塞進筆記本前袋,從容進入車廂。彷彿回身、彎腰撿拾腳印、上車與上車、打票是一樣自然而日常的行為。

好啦! 現在兩腳是一樣高的,再也沒有什麼不舒坦的了。


【八分鐘後,到站下車】

又回復到出門時的輕鬆狀態。有啦,在車上想清楚了,萬一這鞋真的不可靠地解體了,我就赤腳走,早先一站下車的不就有一個男的是赤著腳嗎?(只不過,人家有一頭亂草、脫色牛仔褲捲到七分,有頭有尾,整個率性)。總之,再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結果,等我過了馬路、經過公園時,就發現,腳下竟傳出噼哩叭啦的聲響,響得連戴耳機聽mp3的我,都被吵到了!! 好丟臉。人家高跟鞋叩叩響很吵卻還屬於可預期噪音,這噼哩叭啦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鞋底或還有黏性或如何沾上了許多石礫;那噼哩叭啦也絕非無用噪音,小石礫們正同心協力切開我的鞋。所以這種製造噪音無公德心行為沒有維持很久,女王真的就必須赤腳走了。


【赤腳的一天】

校園裡赤腳走,並不太糟。

明顯查覺最老的校區一帶居然遍佈因施工費時十分昂貴的小石磚鋪面,兩天前暴風雨過落葉樹枝稍多;碎酒瓶的玻璃渣,沿路竟只看到一顆,煙蒂不會超過五個;偶爾總有不穿鞋的怪學生,倒是清除不了,草地上四處躺臥學生,悠閒司空見慣。日頭高照,與我用力張開的冷靜表面形成諷刺對比,內心絕對為鞋翻騰著: 第一次在這麼短時間裡看見這麼多鞋,幾乎只還看得見鞋,並自動啟動流行趨勢統計,男鞋女鞋新鞋舊鞋、由無季節性的運動鞋,到真的只有薄薄一片的薄拖鞋;由盛裝搭配到無()味;由趕課匆匆移動的鞋光掠影到等待的欲行又止的鞋……。我看見世界的紛紛多彩,我不在那裡面,喔,只要給我一雙鞋!!

曬到中午,大地開始轉為滾燙;校區裡鋪面變換多,綠地交替,容易得救。一般市區道路上,實在不是赤腳仙率性的舞台

國王的新衣概念,是我在大路上等紅綠燈時才想起(一邊踩驗水泥地與水泥磚的溫度)。因為我突然意識到,在這地方,當人們發現我腳上沒有東西沒有顏色一條線都沒有時,一時間真是無法相信,必要抹抹眼再次確認 (老奶奶一族尤其明察秋毫,彎腰確認動作誇張得令我心寒)。而這就是我從一開始就要說明衣著的原因,我還戴了一頂藍色棉布寬邊帽、揹著筆記型電腦。後者可以阻止高傲的德國人胡思亂想: 喔,可憐的沒錢買鞋的中國人(“所有黑髮黃膚都是中國人”);波動的帽緣說明了我也不是全然接受自然的禮讚,怎麼辦?行為藝術?咬咬下脣,我要說,我在感覺材料: 草是涼的,草始終是涼的;石頭比水泥磚冷靜,常理而言,但鋪面的工法或鋪面底下的情況很關鍵,不透水(濕式工法),或者縫隙細得使透水率根本很低,亦或者下頭根本是地下室、線路管道等建物設施,表面裝透水也沒用,燙就是燙,和柏油路一樣燙(么壽…);最好玩的是發現,道路上白漆標示的表面溫度也比較低 (喔,這裡好像沒有黃色的,或者我沒踩到…)

城市是我家。就在我轉乘公車,踩在熱呼呼的水泥磚路上時,突然明白,都野到這步田地,還沿著路緣石走轉直角?! 當然是踩上綠地斜切而過,涼又快呀...

至於,為什麼不打個電話,請住在附近的朋友送雙能壂底的東西來給我?真的不做此想,沒辦法,誰叫我擁有王族的高貴血統呢!

這樣的偶發狀況能增添生活激情: 德國的清潔和一絲不苟施工是地毯式徹底,我一路領受在心。當我終於踏入清涼的公寓樓梯間,踩在好柔軟的塑料地板上,嘆息,心裡安安靜靜,每一階梯都是開心,第一次在這裡有回家的感覺(沒有開玩笑)。不過,洗腳時我感覺到,如果可以,我的雙腳底應該也會氣得脫落,離開我。


(完。仍舊,...這事真的不能讓我媽媽知道...)

星期三, 5月 28, 2008

槐花

今才覺悟,近來城市氣味芳香,是因為槐樹花開。(Robinia,中文稱之洋槐、刺槐)

叢叢聚聚的羽葉間垂下白色的花串。Robinia是中歐地區各樹種間,從冬眠中醒來、抽芽最晚的。櫻花就很早,而且是先開一樹的花,花落後,新葉才出。如今淡雅花香飄浮在略潮的空氣裡,彷彿在說,眾草神花仙都到齊了! (有展讀<鏡花緣>的衝動)

這是種繁殖能力強、亳不尊貴的樹,具體行為就是會在樹幹根部長出旁系,一但在一處落腳,樹椿愈來愈厚實,愈砍愈堅強,再也無法根除,可說是植物界的小強。我最欣賞也只有它在晚春帶來的花香。作為(發育受限的)行道樹,因為具瘦骨嶙峋的姿態、那蒼桑感個人覺得與古蹟(或一般德國老城區)的組合和諧適切。

順帶在網上google到一部韓國恐怖片,說是具有「韓式的唯美與哀怨,一種植物型恐怖風格」便名為〈刺槐〉。無論如何,在我台灣生活記憶裡找不到它低調而堅毅的身影。大概是因為當時沒有那種陰陽眼罷!


二日後

在電腦教室吸收到實用情報: 1. 當日Netto(超商名)牛肉特價,kuai再三強調帶筋的帶很多筋的牛肉只要三塊六毛九(這數字我是胡亂編的,早忘了,重點是單位用語;)) 2.近日來散播香甜散播愛的槐花可煎甜餅吃,網上還可查到更多不同吃法。

當下飢腸轆轆的我,覺得第2選項無比誘惑,馬上收拾書包回家去吃花。

姑娘最近正傷腦筋,胃口變好差,早餐已經不肯再看到麵包了,昨天才丟掉一片在塑膠袋裡默默無辜發霉的土司;天天煮飯也太誇張了,孤家寡人不用裝賢慧。下一餐在哪裡?

kaui講起來好簡單,實際動作起來更可隨興之所至 :

花洗過後,抓一把,麵粉一點,和和,太乾加點水,太稀加點麵粉。

我喜歡吃鹹的,調味把糖改成鹽和胡椒,一片加蛋一片沒有加蛋,煎兩塊小餅,又脆又香,有媽媽下午熱點心的味道,食後更是口齒清香,心都滿了。

我欲氣吞山河地誓言吃它一整個花季,但有點常識的人就知道(或者我現在偷偷告訴你),等查覺花香,轉眼它便已經進入過熟階段,再隔個一日、兩日,伊人只能撫木追嘆: 「莫待無花空折枝。」明年請早,對環境變化敏銳,不再錯失賞味期。


開菜後隔日

現在搭車走路都會四處張望積極物色小樹或枝枒低垂者,見落英繽紛,心痛不捨。能吃,原來也不過就是兩三天的事啊,怎來得及研究新配方?

我家路口這一株槐樹知道我要採花,一夜之間偷偷長高了嗎?怎就覺得採不盡興

今晚還以一把槐花給雞肉飯添味。不過是為了嘗一種的感受(“花飯”呀~)。花開花落如此匆匆,吃上癮後感受更深;花期雖短,卻已扭轉沈重飲食帶來的腐敗胃口局面。十分好!

星期三, 5月 21, 2008

姿態

誰都有過去。

雖然不上不下不夠格學老生常談,卻已經經常使用到這年紀,如何如何的句型。
也就是緊握這一把年紀,這一把過去,我們格外勇敢又擁有格外多的複雜傷懷。十年前,我們在磚紅色的美麗建築裡鑽進鑕出,如果拉出那軌跡不知道多麼好看,而十年後,我們在古老歐洲,沈沈定定。

過去不只是不再的事。記性再差也不會忘記。
過去是永遠的,題材。因之我們才有故事,身後追隨那樣好看的軌跡。


幸福無邊地借到雲門舞集,觀看卻不專心。

雲門的獨特姿態,與我的思路一拍即合。也許因為熟悉的身型與臉龐,感受共同的文化故事,很容易忘記舞作的視覺性和整體結構,思想整個浸淫,不知不覺以為,那些姿態便是自己的思想。
有一次,和一個學畫的大陸朋友看雲門的舞作,看完我說,好的藝術品總是觸動人想得很多,我大概只看到三分之一,其他都是自己的想。他同意。他能畫出與知覺很棒的畫,那我想,在畫的世界大約也是如此。然而,或都只是我不專心的借口而已。

正在看<九歌>。
還以為沉緬在古老神秘中,還以為穿梭的現代人只是小小的厄夢。
舞至國殤,深重地道出一個一個人名,因人名是熟知的便認同了那聲音—特別喜歡雲門配合語言起舞的段落,覺得那非常敏銳感性—聲音後來摻入別的調,是閩南語或客家話的複述。逐漸,人名串起的音調勾起我對現在/當代的印象。剎時受到震撼。於是寫了這篇文章。

即便是雲門,也在過去裡取出題材。過去,要用現在去看。(為何還特別想起2046?)

有忘了現在的時候,也有把過去擱一邊的時候。
現實如我,比較看重現在和未來;現在會立刻改變我的心跳速度,未來使我困惑又興奮;這兩者都容易引起不適感。要談美感,我想,過去在本質上就是美麗的化身,是帶傷的沈靜想念,是觸摸不到的溫度,是永遠。


紅酒能不能治感冒呢?
寫文章也不是很專心,我還是回頭去把九歌看完吧
!



[後記]

1.紅酒只是紅酒自己,絕對不化痰。隔日起床,變成半啞狀態。氣管顯然變得滯礙不通。那句神奇的咒語"治療感冒最好的辦法就是忍住咳嗽",頗有意思,我就是無論如何涷不住。現世報。

2.上發條用推薦這篇文章。文章旨在勸人做勇敢有用的齒輪。若是我,還要是開心的齒輪,雖然齒輪的譬喻與開心無關,但誰敢在我這裡撒野挑剔呢?在這裡齒論還能是閃亮粉紅色的哩!


星期五, 5月 09, 2008

巴黎行前 - 聖母頌(歐斯曼與艾菲爾的天堂對話)

在都市計畫者的天堂裡,Haussmann Eiffel友情爭論中。同時,他們卻也一同慶祝進攻巴士底獄兩百周年紀念日。在他們之間,在一個小圓桌(大理石桌面,平整完美)上,有個由深色和淺色牛軋糖做成的大蛋糕,營養豐富,可是顯然不易消化。他們正大塊朶飴巴士底歌劇院的仿製品。Eiffel開口: “1989年,艾菲爾鐵塔100歲老,人們傳誦它,將它以藍、白、紅三色寫上七月的天空。我將一隻鐵釘敲入你石造的世紀、我將一個點置入你的線絡、將垂直性嵌入你無止盡的擴張。1989年,人們再度發現它,為它的成就歡慶。100年來,他們視它為無用、如一隻由無數違背自然的交錯十字所組成的畜牲,如一隻無法孕育子嗣的獸。然而,它卻是娛樂建築行錄裡最雄偉壯麗的景觀、是權杖、是火炬、是頂天的大木…”

Haussmann : “是的,是沒有人為我慶生,只除偶爾在大道上的百貨公司裡。但是,有一個城區以我的名命名,而不是以你的名。關於不太有人紀念我的作品的情況,我想歸咎於長久的存在。我確確使巴黎成為一個現代城市,不是工程師忘我的展示台。我以寬敞美觀的街路打破中古世紀巷弄的曲折,我使城市各處井然有序,填補殘餘的齷齪角落,再也看不到。我創造了精巧的透視人們一再將我複製,直到今天仍是如此……” Eiffel打斷他的話: “而我,是我使人們將眼光抬高。我的視野,不像你的總停留在半層樓高的層次,實現了穿越,甚至以傾斜的視線越過屋脊到達更遠。我創造了引人暈眩的垂直性、開啟了高塔的世紀與對物體目標的掌控權。

鄰桌有一個年紀較大、穿著格子襯衫戴著粗框眼鏡的男人留意著他們的對話,不發一語。他繪製著一奇特的景觀 : 一個由一條頗寬的河流蜿蜒流經的大山谷,高大四方狀的房舍沿一筆直的線上豎立,許多高速公路。聽著這兩人的"開港",他在紙上用簡單兩三筆畫出了艾菲爾鐵塔、聖母院和阿拉伯文化中心。

在一個方桌邊坐著一群人打牌。這個遊戲包含了七種圖像: 建築線、街廓轉角切角、玻璃陽台、立面裝飾、帶狀開窗、自由平面、露台,進行在一張巴黎地圖上。贏得遊戲(若有辦法)是將他手裡所有的如此放置,以填滿一個空缺。就這樣,Pattou先生是林蔭大道/Boulevard的勝利者,Sauvage先生在Vavin路/Rue Vavin,Loos先生在xx街,Leclerc和Dussapin先生在OO路,Maurios先生則是勝在ox路。這是一個安靜而受歡迎的遊戲。完成的圖會裱進玻璃框,掛在沙龍廳的牆上。

在一個角落裡,一個說著無人能懂的語言的男子在玩堆Mikado或者搭紙牌房子,然後非常興奮地摧毀它們。他鮮少能找到玩伴,倒是有許多人好奇地觀看他從事這孤獨又愉悅的活動。

下兩層樓,煉獄 裡(:D)*,一局"戰爭"正打得火熱。Corbu和Haussmann沒有參與,他倆當然在天堂。那些引領戰爭的 — 著喇叭褲,衣上帶著花朵圖案裝飾,像60、70年代的流行 — ,各自引用這兩位教主的通諭。(:D))) 一組人開坦克車,噴射除草劑,謹慎地行動;另一組人則以整齊劃一的戰爭隊型抗戰。巴黎陷入戰事: 留下不可抹除的疤痕,以ZAC(計劃已決案區域)和大規模建築群的型式,及腹部中心遭軍刀無數次劈砍。

突然,在世者的禱告打破了因這兩造無盡的討論所豎立的沈默之牆: "我們受夠了你們的爭執不休!!!!"這陣呼喊被聽見了,兩式咒罵懊悔,所有人驟然達成了協議。天使出現,唱起多樣性的讚美曲。

Haussmann 和 Eiffel 與 Corbusier 分享蛋糕。護士們帶膚色ok繃進來。槍口綻放出花朵。陽光閃爍在公寓和豪宅。到處拔起艾菲爾鐵塔和大教堂——石造、玻璃造、水泥造、紙造。所有的開口棲息蝴蝶以及其他昆蟲。所有的大空地出現公園,在維葉特(La Villette)、在史達林格勒廣場旁、在Bercy。塞納河上船隻擺過和諧的水流、兩岸安上了橋。年輕男女進入美麗的建築學校。
(:D))))) 游泳的人在美善的游泳池"nouvelles vagues"裡悠游。到處都見櫥窗從新佈置,用各種色彩和各種品味風格,由東方到西方、北方到南方。Le Corbusier 和 Haussmann的兒孫及市長先生們、議長們正興致高昂: 他們還要攻下許多巴士底監獄。

*字典: 煉獄、滌罪所- 據天主教教義,人死後升"天堂"前在這裡洗滌罪惡。


[翻譯結束!]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有護士們出場?
順便goo到的訊息: 冰淇淋: 這個 還有 這個

不怎麼好翻,幾乎每一句都有專有名詞,很擔心我孤陋寡聞會意不出作者的幽默。另外,我對建築用詞沒把握,如果你們知道更合適的詞彙,歡迎大聲說,如今我對我的中文已經不會臉紅了,怎樣都不會... 誰沒見過大風大浪、人仰馬翻的恥笑,哼哼哼! 內容除笑點外,若有邏輯詭異之處,也一樣喊聲(不無翻錯的可能)...但我想,十之八九能享受的好玩文章,至少我覺得蠻可愛的。 :)

星期三, 5月 07, 2008

模型材料


把自己剖開來,當作材料,堆累出你的倒影

讓你知道、看! 這就是你,多麼美好 !

你笑,輕快地走了

影子不堪保存,剖開了的也不能再追問原來。



* 紀念當年那無數的、昂貴的垃圾...

星期四, 4月 17, 2008

蘋果啊蘋果

這陣子協助做一個競圖案,和建築師A是第三次合作,工作內容單純,也清楚她要求的精準度。只是要達到她期待的畫面效果,檔案龐大,對之學校的老舊電腦根本舉步艱難,能打開檔案就不錯了,若再要求什麼,就出現如咳嗽不斷般,屢屢中斷、行止不定的症候,時不時,便跳出對話視窗,像是默片年代的電影,跳出字幕框,"吶喊著": 我不依~~而一旦那視窗跳出,根本沒有對話餘地,一切只能中止。

於是,不達目的誓不甘休地去朋友家借用Apple電腦。朋友家在Hellerau,德國花園城市代表作,車程與路程加起來要一個多小時,不過,只要想到那台白晢動人、忠誠無比的Apple在那山上等著,冒著再濕再冷再不要臉的該死初春天氣,我也甘願,一步步地走去。

那檔案一開始大約是200MB大,暫存記憶體是1G大,對Apple來說,也是吃力的。我第一次使用五分鐘後的第一個發出的求救信號就是: 如何強制關機!? 因為,它當掉了...(有人和Apple的關係是從一開始就這麼僵的嗎?) 隔日不死心地再試,一有問題就追問朋友撇步,它便開始運作了起來,工作愈來愈流暢,安安靜靜地,指令如流水股股地滑動,只有不斷地向前;因它一直向前,我也不得不無休止地決定下一步的動作,和它互動幾個小時下來,我的腦像口袋翻面,裡頭有的都翻出來了。

朋友看我工作如此熱情,把暫存記載體加到3G,讓我做個痛快。末了處理完的檔案,一個300多MB,一個500多。
感人! 感動地想要托付終身,今生今世所有的圖檔都交給Apple來處理。就是只買它的穩定性,便值得。因為我的經驗是這樣,如果它不做,一開始就會表態,不動,而這種情況下,我也只能去按中止程式的快速鍵;後來又發現,若按中止程式的快速鍵,但卻不中止程式,再偷偷潛回Photoshop,它便願意動了,再或隨便關掉一個無關緊要的小檔案,也有同樣的效果,猶如利益交換,真能對語似的。一但它開始運作,它必定將指令執行到底,絕不會花五分鐘跑到百分之七十突然爆出: 我不依!! 再者,除它表態不做外,沒有任何"別的意外",我第一次遇到一台電腦,是完全可以信任,不擔心,會突然不告而別離我而去(突然關機)。在windows系統下,必須經常存檔,比如說,萬一出事,那我至少還保有到八點半當時的美好回憶。和Apple啊,我把工作做到一個段落,做到我預期的段落,再存就行,它就是穩定,穩定得幾乎令我犯賤地感覺無聊發慌。


身邊中了蘋果毒的白雪公主們逐漸增加中。咬一口,只能痴迷百年,等待看來是不存在的白馬王子來相救。

我是想法多,但在電腦邊上工作草率的人,四、五年來對德國人事事力求完美的病嗤之以鼻。偷吃蘋果後,我的工作觀竟變了,一有機會便興奮地想,我要做一張完美的圖!! 因為,知道完美在那裡,它達得到。如果有電腦可以契及這樣的"電腦格",這樣的性能—於我而言倒是無關外表,雖然它的外表也很美,但真正使我心動的,改變我的思想與習慣、工作氛圍的,是0與1無可模擬的安全感—根本不願再等待,就是負債,也要有一台,無論小工作大工作都託付,沒必要等到畢業設計。

就是這樣地攝人心魂。

連我身邊的白雪公主們,擁抱蘋果,都沒這麼強烈的感覺,果然只是淺淺咬一口是不夠的,要偷吃,不,是要給予真正的任務,才能了解它的優秀性能。


這種一諾千金的穩定性,引發我另一個聯想 : 一個硬拼蠻幹的執著神話。
如果重點是執著,那傻並非必要的元素;相反地,要達到目標,需要有相關的機智和認知。硬拼蠻幹只是誇張的說法,機智和認知可以時間培養,我在意的較是那不放棄的意志,聰明的人絕不輕言放棄,傻人卻是絕不放棄,至死方休。我想,這倒底不是對錯的問題,而是後天養成的性格。這種傻人似乎是逐漸稀少了;而放棄偶爾是勢所難免的決定,比較糟糕的還是,放棄後阿Q地建立一套說詞勸慰自己,竟還轉過身,打擊不知放棄的傻人們。

想起在<千江有水千江月> (蕭麗紅,聯經) 裡的一小段故事: 二姨丈冒著一路的驚險(日據時期,有空襲,有崗哨,他偷抓了魚要帶去給在外家避空襲的妻小,當時又正逢水患),一小時的腳程,只為對妻、子盡情,在快到時,誤將魚塭做平地而失足溺斃。漂亮的二姨,早歲守寡。
守寡,我覺得是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使自己生活愉快而再婚並不妨礙過往的愛情和婚約。但今天我倒覺得,那是因為在父母輩那年代頗具代表性的至情至義性格,於我們的時代難得再遇。領受一個傻人的絕對誓約,所得到的安穩和寧靜,似乎,比輕快的愛情,更高,應該是能用一生去換。

人命也很輕的。
而志氣深重。傻傻的,是好的。

星期一, 4月 07, 2008

不過是開學第一天

並不是只有在找工作時,三十歲女人倍受質疑。即使在感情生活裡,我懷疑,會不會只要我靠近一個男人,大家都要疑心我是否別有用心?母親尤其太敏感,太容易將一切(什麼呢?)套予意義,原來是毫無心思的我也不得不開始謹慎言語。其實,我已經一次又一次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要有一個人獨立生活的能力。我相信,唯有具有這樣的力量,我才能粹純地去感覺喜歡。我想,已經失去了一個心目中的童話: 中國。而愛情,實是我經過許多矛盾與開心所擁有的新的童話,總還擁有期待。我真希望,直到最後,我總還能留有最少一畝的簡單(嘿嘿,我的心很大的很大的...)。那麼即使沒有文才,即使目前感覺困乏,或許有一天、又有一個時間段落,生活又能像詩一樣明亮輕快地流動起來。

也許飄蕩久了。

飄蕩的開始就因為不再相信,需要幸福或幸福的保証,直到現在這一年半以來,仍不相信,有所謂找到-幸福這種事。也許對飄蕩的人來說,相遇最是迷人、每一次相遇的剎那、我眼裡收下對面的人眼裡的光、面容的神采,亦動亦靜;靈巧的言語在時間裡滑行,伏藏不同的文化與生活經驗,引人開懷亦思索又想念就是這些極輕極細微的事情。飄蕩著,岸上的風景,不敢妄想。

就是在這麼一個狀態裡,所以,別問我什麼時候靠岸。天曉得。

我好奇地,望向,看不見的事情;暗裡不只有漆黑而已。

真的很喜歡。

近來開始比較實際些看待事物。

我自知,這樣的人生走法不合常理,過去一陣子思索的事情、耗費的心神與時間金錢無以向人交代。可是,我始終是個認真的人。想著人生不必要的事也是極認真的。吃下那個代價。開始追趕。

所以,開始注意自己的作息、健康。除了自己,再也沒有什麼可以依賴的了,不能揮霍自己。

今天發現一科被當了,心情很受挫。最主要是因為,發現自己的判斷變得需要質疑。如果,連自己的判斷都不能相信,那究竟還能相信什麼呢?沒辦法,還是得相信自己。否則,日子實在過不下去。

夢和理想只是外模材料,易乾燥然後剝落,實在應該小心使用。

星期四, 3月 27, 2008

吉尼係數 Gini Coefficient

最近德文明顯地退步了。一下子沒什麼特別的辦法可想,就從讀新聞開始。一篇新聞讀過了,果然,沒留下什麼在腦子裡,不過這張圖表有點起眼,黑線是西德的吉尼系數,紅線是東德的。就是還不懂吉尼係數,也看得出來東西德在統一之後,經濟條件的落差未曾消除。然而了解吉尼係數代表的意義(用以衡量一國所得分配的狀況,數值愈高表示貧富差距愈大)之後,其實這張表最重要還是指出,德國貧富差距正在增加,東西德都是。

於是想看看台灣的吉尼指數,找到一篇文章(台灣大紀元2007/11/17),雖然我是門外漢隨便看看,但覺得裡頭對經濟的描述淺顯而理性,直指關鍵。我饒富興趣地看完後把文中數據加在圖表上,大家可以"目測"一下貧富差距變化所帶來生活感受究竟是如何。
我標註的紅線是中國的吉尼係數,綠線是台灣的,文末還提供了韓、日於21世紀以來平均的數值。若點選圖片,將可以看到清晰的數值。
吉尼係數越高社會分配不均就越嚴重,指數0.4是一社會穩定的臨界值。高吉尼係數儼然已是社會不公的具體証據。

中國的指數增長姿態已經到了能刺痛外行人的眼睛的地步。

逐漸地我結識好多中國朋友,幾乎都是溫良的脾氣,不愛談政治遑論制度,而更好以中國的經濟蓬勃發展之現在進行式來堅定自己求學的決心和努力。我幾乎也以為那便是生活的機會了。做完這個圖表,我覺得恐怖。我想,要降低這指數一點點不知道需要多少經濟技術和知識,想來是相當不容易,為什麼日本做得到呢?而在缺乏具有良心善意的制度的不健全國家裡,真的有幸福嗎?或者不過是不知者之無憂呢?

星期三, 3月 05, 2008

情.書

不知道和朋友聊了什麼,讓我想起爸爸的書信。

情書,不同於應答對話,是有情欲抒,對天對地,或者更常是對一個人。當情緒攻下所有的思路,整個世界都成了心情的投影,見雲過想問,看到花低頭也想回答,心情滿腹,寫情書,成了一件不得不採行的緊急措施,都什麼時候了,冠上一廂情願的罪名又如何 ?

小學時,盛行收集郵票,這隨波逐流的事我也做過,積極動作起來,便在家裡翻箱倒櫃,誓言找出家裡所有的書信,以"取其精華"。就這樣,媽媽的紅色嫁妝盒裡那一疊疊的書信,不異於金銀珠寶!興奮不已,隨即開始粹取精華的流程;我想當媽咪發現那一封封細心保存的信件都開了一扇窗時,欲哭無淚吧! 小孩那裡懂得,那一紙紙累疊的是如何厚實的情意;小孩更難以想像的是,情感內斂、坐在沙發上看報、少話的爸爸居然寫了這麼多信給媽媽,只覺得,他們在不是我爸媽之前,有過屬於他們的故事,是我不能懂的。不記得有什麼後果,也不知道媽是怎麼柔軟地讓我明白,這事情不可再為。

爸在美國的那一段時間,我才第一次與爸爸的文字對面。那時傳真機三天兩頭會吐出好長好長的白紙黑字,媽媽學會了換傳真機的紙捲,隨時觀注它的動靜,看不見時,耳朵大概也是敏感地等待著。爸的字非常穩健,沒有書法筆劃的模式華麗,完完全全出於一個男子厚實正心而光明氣質的飽滿結構。多麼好看!多麼好看!這才知道,爸將生活的感受都在心裡細細整齊地收了,就像他整理他的工具事務那樣;他向我們、向媽媽述說著,稍來一朵一朵千姿百態的字的花,心情的顏色柔和繽紛。我又想起媽媽那一箱寶。

像爸那樣寫,連喜歡書寫的我都做不到。
我想,我願意,對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空條件和工具條件下,引出不同的表達或溝通方式。
這輩子恐怕是不可能攢到像媽擁有的那一疊情(像爸爸這樣一個人那裡是容易遇到的:P) 但或許情書如今長得別樣了?不再用一個紅盒子收納,而或許是...隨身硬碟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