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3月 17, 2007

長成懶人

我一直都是懶的。
偷偷地懶,偶爾還沾沾自喜,因為某個數學老師曾說,懶人就會用聰明的方法解決問題。懶,所以使用聰明。
不僅如此,最近還發現,懶人也能在懶之特點上有所突破,甚至達到一種所謂"人格升華"的境界。

開玩笑的。我不斷地自責,被懶惰與良心的衝突鞭撻,呼吸困難。
直到今天一本小說輕悄悄地降落在我的手上。心情加溫而飛揚,立時把Dostowjski急躁熱情書信與盧梭的清貧思想放回書架上,把擠在面前的作業良心丟掉幾個小時,小小慶祝一下。
其實如果我能許願的話,我希望能夠有一天時間,什麼也沒放在未來也沒有什麼來自過去,只是安靜地一個人做想做的事、想或寫願意想或寫的事。只是這樣而已,卻不可能。明天得約定、得搭車、得上路。

我於是去買了兩樣巧克力糖(不顧愈發圓滾滾的臉,然而這其中一樣是為了抗工作沮喪,我還是心繫工作的 : ))。並且去河邊看了一會兒的書。

以前我也覺得能夠理解,為何父親在沒有工作時焦慮不安,無法正常生活作息;我當時容易地接受這樣一件事 : 人總是要有所為而使生活有所寄託。如今我卻無法再回想起,這件事該如何理解;想做的(閑)事何其多,多得幾乎忙亂了。
我究竟會變成什麼樣的一個人呀??

星期二, 3月 06, 2007

讀<中國人>時

<中國人> (吾國與吾民)
-林語堂

1
昨早晨聽見廣播傳來Hu(胡)...Taiwan...Krieg(戰爭), 聽到台灣的消息,要不是地震颱風就是這個,與其說是麻痺更像厭煩。查查新聞,並沒有相關報導,搞不懂德國記者哪來這樣的胡的發言呢?

我巴巴地望它在書架上很久了,最近才終於有時間讀。也許我的動機不純正,想要了解中國像了解我的朋友們;想要揭曉它的真正面目像是要探測幼時童話與現實的誤差。小時候那些詩詞文章引發的幻想,大山大水看不見,中國,和安徒生故事一樣,是我的童話。
表面上我在這裡走進了中國人的圈子,實際上發現我的習慣與審美是更靠近日式,驚訝於民主政治環境給我們帶來的開放空氣如此輕快、輕快得甚至疾馳如風、不知所往、快得幾乎無法呼吸。僅管眾人心知肚明,起點何在,這一艘輕舟已經飄飄然飛得好遠,只載著中國的古老文字、詞詞文章、表面的儒與道、佛與食物的味道,載不動大水大山、從沒明白過,南北聲韻錯雜代表的時間與空間意義,笑著任西風捲了去。都壓成底色,許多無可解釋的荒唐、依照西方邏輯必須找出合理解決方法的事情,不過是大陸上的理所當然。

然而,經過多長時間、遇上什麼的機運巧合才足以點燃我理解的企圖衝動,暖和起信任耐心?開門開燈、關燈出門,疲倦,想要理解,開門開燈、關燈出門,疲倦。一對一,多對一,這麼多真心,我沒改變過我的圓心(這怎麼可能?),只是擴大了半徑。我的朋友們,是中國的種籽,思念灌溉了民族國家的意識,在異鄉,其形態更顯著可觀,我看見在德國蒼白的日光下拖曳的詭奇黑影,投射出浩大多元的江域。迷失在我的園子裡,太遼闊。
那麼,台灣有超過兩千萬人,要多少時間才能使台灣人一一放鬆神經?
幾乎不可能,但在中國人的世界裡,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覺得無奈。

那好吧,來打唄! 這些話有意義嗎? 壓根兒無法想像中國人出手打人、出兵,這個民族本身就是和平的體質啊! 他是當自家人了,對,對家人就會發脾氣,覺得台灣是淘氣難養的孩子,要家法伺候,美國人來搶著領養孩子。地震,中央山脈大跳肚皮舞,攪局,社會不安。


2
學了景觀,朋友說那我還必須到中國去走走。我感覺不到迫切的必要,直到我看了《園明園》一片。園明園歷經逾百年建植的幻麗雖已不復存在,如今或還能從南北各式園林中,在想像中拼補靠近它可能的華麗優雅。片末也飾演了英法聯軍如何趨近這座在中國最富時期產生的曠世作品及催毀。不談政治和民族意識,也要痛心地問,為何驚擾火燒一座安祥睡夢中的無辜園林?我直覺這真像是戰爭中總會發生的強暴婦女行為;在大肆搜括珍寶與破壞,再火燒這個半殘的作品,似乎也是天命。她的美麗使人迷醉,卻未能保護自己,美麗引起欲望,人性欲望中再難以期待優雅的品質。

也是戰爭,看到一個關於南京大屠殺的影片資料,就是不談內容的深度和確實性,只是那些駭人照片的存在就是罪惡。起初我只是覺得難受、覺得能想像為什麼中國人痛恨日本人,只是逐漸地我只感覺純粹的害怕,這就是戰爭啊! 就算不是這個殘殺數十萬軟弱人命的戰役,同質的悲慘也持續地發生,誰罪? 男人為什麼總是要幹這些事呢? 事後又互相指責或掩飾罪行? 我們只能冷漠地注視現今戰亂不斷的地方,分析討論如啃咬瓜子般無心無情,因為,只要一點點將心比心,便覺得十分痛苦: 戰爭這樣的事,男人們總是隨口地說。


3
書看完已經有幾天的時間了,不能下結論,因為中國的現代化還是進行式,因為幾乎天天還要從各西方媒體報導中聽見似是而非的分析,不能確切知道什麼是真實。無所謂,反正這件事對我來說是太大了,我也還未曾踏上大陸土地,只是,這些心情有說出的必要,也許在什麼地方也有這樣的台灣人,不是,僅管聽見聽得懂的語言,反而儘可能地迴避。我做了什麼?其實什麼也沒有(他們之間若不相識,也不會熱絡靠近),只是沒迴避而已。
林語堂寫中國寫得生動又實在,可惜,這書只寫到對日抗戰。現代化的中國,或中國如何進行它的現代化才是現今應該屏息注視的重點。許多表面的事改變了,所以人也變了;可是也有許多中國人或社會的本質還生氣活潑地存在,這是為什麼,我常隱約感覺"小說"或我所謂心目中的(中國)"童話"人物,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說唱逗笑,奇妙驚異。
這還和學景觀有些關係。在這裡,有很長的分析期,很長的時間去觀察環境與尋找特點以決定設計方向。在這個分析與甚至自身經驗被分析的過程裡,我想我明白,環境對人的潛移默化如何深具威力,而又讓人渾然無覺,人接受了各種環境給予的訊息,少有人能夠有意識地抗拒;也因此我推斷,純粹推斷,無論中國的都市規劃推展得如何急遽而破壞,生活空間的變異如何巨大,只要未經戰事全面的移平,肯定有某些古老的訊息被保留下來,而不斷被接收,那變養成了這個民族的體質,從無間斷。